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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颜说(2)

聚会上痛骂阉党,一个眼神就让投机者噤声;

鼻梁高挺,鼻翼宽阔,带着男性化的英气,却因唇上淡淡的脂粉而不失女性的细腻;唇是偏薄的淡红色,不笑时唇线紧绷,像写在竹简上的誓言,笑起来则嘴角咧开,露出整齐的牙齿,那笑容里有对诗词的痴迷,有对乱世的愤慨,却绝无半分讨好——据说她初见钱谦益时,张口就问“先生可知亡国之痛?”,此刻那眼神里的锋芒,倒真能撑起这份胆识。

皮肤是那种“不事铅华”的冷白,细腻却有光泽,没施多少脂粉,反而透着健康的气色,不像其他名妓那般刻意修饰,却像未经打磨的玉,越看越有风骨,鬓角别着一朵小小的红梅,是她为数不多的女儿态,却偏要别得张扬,像在宣告“我是女子,亦是侠士”。

她落地后,目光第一时间扫过阿楚书架上的《柳如是诗集》,走过去拿起书,指尖抚过“如是”二字,声音清亮而带着点沙哑(像常年高声论辩练出来的):“这书竟收了我这么多诗?连《戊寅草》里那首骂阉党的都有?”

阿楚眼睛一亮:“是啊!如是姐姐,您的诗太有骨气了!‘国家不幸诗家幸,赋到沧桑句便工’,说的就是您吧?对了,钱谦益那句‘水太凉’,真的是他不肯殉国时说的吗?”

柳如是放下诗集,走到茶几旁坐下,姿态是男子式的盘腿(她常与文人同坐,不拘小节),拿起一颗橘子,用指甲剥开,语气带着点嘲讽的冷峭:“他何止说‘水太凉’?我拉着他跳西湖殉国,他摸了摸湖水,说‘水太凉,奈何?’,转头就降了清——那怂样,比我这女儿身还不如。”

晏辰说:“柳女士,史书说您曾劝钱谦益以死殉国,被拒后您自己投水,被人救起,后来又多次劝他反清复明,这份气节远超当时的许多男子,您是怎么做到的?”

“做到?”柳如是将橘子瓣丢进嘴里,咀嚼的动作都带着点利落,“我本就不是寻常女子。自幼被卖入青楼,见多了男人的虚伪——他们读圣贤书,满嘴‘忠君爱国’,真到了亡国时,跑得比谁都快。我柳如是,没读过多少经书,却知道‘亡国奴不如死’。”

她顿了顿,语气沉了些:“我劝钱谦益殉国,不是逼他,是想让他保住读书人的体面。他不肯,我自己跳,是觉得对得起大明。后来劝他反清,是知道他心里还有点愧疚——可惜啊,那点愧疚,抵不过官位的诱惑。他当了清朝的官,我就在家里穿丧服,骂他‘贰臣’,跟他分房而居。他嫌我丢人,我嫌他没骨。”

阿楚说:“后世说您‘才色双绝,侠骨柔情’,还说您跟陈子龙有过一段深情,是真的吗?”

“陈子龙是个有骨气的。”提到陈子龙,柳如是的语气柔和了些,却依旧利落,“我们是诗友,也是同志,都想复明。他战死沙场时,我哭了三天,不是为儿女情长,是为少了个能并肩作战的战友。至于‘柔情’?我柳如是,爱的是他的风骨,不是他的皮囊——不像某些男人,见了女人只看脸。”

她拿起阿楚桌上的一支钢笔,掂量了一下,眼神里闪过好奇:“这物件比毛笔轻便,写起来快?”

阿楚说:“是钢笔!写起来比毛笔方便多了!现在女人也能像您一样,跟男人一起读书、论事,甚至当官、打仗都没问题!”

柳如是眼睛猛地亮了,那光芒比谈诗时更甚,她放下钢笔,站起身,在客厅里走了两步,像突然卸下了千斤重担:“真的?女人能自己读书,不用靠男人?能论国事,不用躲在闺阁里?”

阿楚用力点头:“当然!现在的女性,能上大学,能搞科研,能当总统,想干什么就干什么!”

柳如是仰天笑了,那笑声里有释然,有遗憾,还有点“生不逢时”的愤慨:“好!好!我就说嘛,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!我穿男装,不是想当男人,是想告诉他们——女人也能做你们能做的事!你们能殉国,我能;你们能写诗,我能;你们能谋国事,我也能!”

她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自由行走的男女,眼神里带着向往:“这样的世道,才配叫‘天下’。不像我们那时,男人把‘女子无才便是德’挂在嘴边,不过是怕女人比他们强。”

晏辰说:“后世将您与其他秦淮八艳并称,却总说您‘过于刚直,失了女儿态’,您在意吗?”

“在意?”柳如是挑眉,拿起那本《柳如是诗集》,拍了拍封面,“他们说我失了女儿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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