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宠爱?”陈圆圆笑了,笑得比哭还难看,“他把我带到昆明,是怕我落在别人手里,丢了他的脸。平西王妃?不过是个空名头。他后院里姬妾无数,我不过是其中最‘有名’的一个。后来他反清兵败,怕我被清军掳走,竟想杀了我灭口——若不是我假意皈依佛门,怕是早就成了刀下鬼。”
她指着茶几上的一张吴三桂画像,眼神里带着点嘲讽:“你看他这模样,像个为女人拼命的人吗?他心里只有他自己。”
晏辰说:“后世说您‘色艺双绝’,是秦淮八艳之首,却也说您‘祸国殃民’,把明朝灭亡的锅扣在您头上,您觉得公平吗?”
“公平?”陈圆圆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汽车,眼神里带着无尽的悲凉,“明朝灭亡,是因为崇祯刚愎自用,是因为东林党争,是因为李自成、张献忠起义,跟我一个秦淮歌妓有什么关系?可男人写历史,总爱说‘红颜祸水’——商亡怪妲己,唐衰怪玉环,明灭就怪我陈圆圆。好像没了我们,他们就能治国安邦似的。”
她回头,目光落在阿楚手机里的秦淮风光照片上,眼睛亮了些:“这是现在的秦淮河?还像当年那么热闹吗?”
阿楚说:“比当年还热闹!好多人去旅游,还建了纪念馆纪念你们秦淮八艳呢!”
陈圆圆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,带着点释然:“热闹就好……我年轻时在秦淮河上弹琵琶,总盼着天下太平,能安安稳稳过日子。可这辈子,从苏州到北京,从山海关到昆明,就没安稳过一天。”
她拿起那把一直抱着的琵琶,指尖轻轻拨动琴弦,弹出几个破碎的音符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替我告诉后世,陈圆圆不是‘祸水’,也不是‘红颜知己’。我只是个想活下去的女人,被乱世推着走,被男人抢来抢去,最后成了他们争权夺利的借口。吴三桂的‘冲冠一怒’,从来不是为我,是为他自己的江山。”
走到镜子前,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和平景象,抱着琵琶的手指紧了紧:“若有来生,我不想再做什么名妓,就做个秦淮河上的普通船娘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再也不碰琵琶,再也不见那些带兵的男人。”
身影消失时,琵琶的余音还在客厅里回荡,像秦淮河水的呜咽,缠缠绵绵,却再也带不起战火。
阿楚叹了口气:“又是一个被历史当借口的女人……‘冲冠一怒为红颜’,听着浪漫,背后全是女人的血泪。”
晏辰推了推眼镜:“接下来这位,是秦淮八艳里以气节闻名的——柳如是。”
阿楚说:“柳如是!‘我见青山多妩媚,料青山见我应如是’!她可是敢骂钱谦益‘水太凉’的奇女子!”
第二十七位嘉宾:柳如是(明末清初)
镜面的光芒这次带着点诗词的傲骨与秦淮的清冽,像寒梅的暗香混着宣纸的墨气,一个身影踩着青石般的稳健步伐走出,步态利落却不张扬,带着“敢与男子论国事”的英气。
柳如是的美,是那种“脂粉气里藏着侠骨”的独特存在,像一幅徐渭笔下的墨葡萄,明明是女儿身,却偏要画出男儿的苍劲,明明是秦淮八艳,却偏要活得比文人更有风骨,像一枝插在铜瓶里的红梅,艳得有棱角,香得有锋芒。
她穿着一身明末的男子式青布直裰(她常以男装示人),上面用墨线绣着疏朗的竹叶,腰间系着一条黑色的玉带,挂着一枚玉印章(刻着“如是”二字),行走时直裰下摆轻扬,露出里面同色的长裤——这是她为方便与文人论诗、纵谈国事特意穿的,据说钱谦益第一次见她,就被这身男装下的英气惊到,说她“神情洒落,有林下风”。
身材是纤瘦却挺拔的“文人型”,肩背宽阔,腰肢劲挺,没有江南女子的柔媚曲线,反而带着点常年骑马、练剑的紧实,尤其是手腕,纤细却有力,握笔能写草书,提剑能护自身,据说她曾在乱世中带着侍女纵马逃亡,此刻那脊背的弧度,竟还能看出当年的飒爽。
容貌是“闺秀相”与“侠女相”的碰撞:眉是粗而锋利的“一字眉”(她刻意画得英气),眉峰高耸,眉尾下压,带着审视的锐利,不像其他名妓那般描画得柔婉;
眼是细长的丹凤眼,眼尾上挑的弧度比男子更甚,瞳仁是深黑色的,像砚台里的浓墨,看人时带着穿透虚伪的清明,谈诗时能亮如星火,论国事时能冷如寒冰,据说她曾在东林党人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