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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见井里伸出只腐烂的手,手上戴着半块“晏”字玉佩,正是二十年前死去的书生!
晏夫人被根须拖到井口时,我看见她胸口的槐花胎记在发光。
老槐树的根须钻进她皮肤,青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,转眼就爬满了她整张脸。
“救我……”晏夫人向我伸出手,指尖已经变成槐树皮的颜色。
我想起她之前的刁难,又看见她眼中残存的母性,终究还是握住了她的手。
“阿楚!别碰她!”晏辰想拽住我,却被张伯用迷香迷倒。
我看着晏辰倒下的身影,后颈的印记突然剧烈发烫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。
“把你的魂给我……”槐井里的怨灵发出混着男女的声音,“这样你和晏辰就能永远在一起了……”
我感觉魂魄被一股力量拉扯,眼前闪过换魂时的景象——老婆婆说的“真心相对”,原来不是换回来,而是合二为一!
晏夫人胸口的胎记与我后颈的印记共鸣,竟让我看到了二十年前的真相:书生并非晏夫人父亲所杀,而是张伯为了独吞晏家财产下的毒手,他还把书生的魂魄封进了槐树里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我看着张伯惊慌的脸,后颈的印记化作一道光,射向槐井。
怨灵发出凄厉的惨叫,槐树根须纷纷断裂,晏夫人软倒在地,胸口的胎记消失了。
张伯想趁机逃跑,却被苏醒的晏辰一剑刺穿肩膀。
晏辰扶起我,指尖触到我后颈不再发烫的印记,眼中闪过惊讶:“阿楚,你的印记……”
我摸了摸后颈,那里光滑一片,仿佛从未有过印记。
再看晏辰,他后颈的印记也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眉心多了颗紫色的痣,正是还魂草开花的颜色。
“我们……”我看着自己不再腐烂的手背,又看看晏辰恢复正常的眼睛,“好像没事了?”
晏辰笑了,眉眼弯弯像初绽的槐花:“是没事了。”
他抱住我,下巴抵在我发顶,“因为我们的心合二为一了。”
槐井里传来最后一声哀嚎,接着涌出大量紫色的汁液,把老槐树染成了紫色。
张伯惨叫着被汁液吞没,化作满地槐花。
晏夫人醒来后失去了所有记忆,只记得要对我好,每天派人送十笼槐花糕到药铺。
换魂的印记消失后,我和晏辰的身体并未换回来,但那些奇怪的症状都消失了。
“要不我们再试试换回来?”某天他拿着半块“楚”字玉佩晃悠,玉佩在阳光下泛着紫光,正是吸收了槐井怨灵的力量。
我抢过玉佩塞进他怀里:“换回来你又要嫌弃我手笨,还是这样好,你能帮我摘槐花,我能帮你挡蜈蚣。”
陈婶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,用沾着药渣的手拍着大腿:“就是就是,晏公子现在这身子多好,能吃能睡还能帮我捶背!”
晏辰气鼓鼓地瞪她,却不小心露出阿楚特有的糯米牙。
我看着他这副模样,忽然想起换魂前他总嫌弃我傻笑,如今自己笑起来比我还傻。
“对了,”晏辰突然想起什么,从袖中掏出支螺子黛,“西街新开了家胭脂铺,老板说这是波斯来的,能画出最细的眉。”
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,想起换魂后他总偷偷用我的胭脂抹嘴唇,此刻定是又想玩闹。
果然,他拧开黛砚,沾着墨就往我眉毛上画:“我给你画远山眉,保证比晏府小姐的好看!”
“你这是画蚯蚓吧!”我笑着躲开,黛墨蹭到他鼻尖,“上次你给我画的眉,陈婶还以为我被蜈蚣爬了脸!”
晏辰不服气地哼了声,抓住我的手腕:“那我们打赌,这次若画得好,你就穿我那件月白襕衫!”
“那你若画不好,就穿我的粗布褂子去市集吆喝!”
我们笑闹着追逐,不小心撞翻了药碾子。
正在晾晒的槐花洒了一地,有几朵落在晏辰发间,衬得他眉眼越发温柔。
他忽然停下脚步,认真地看着我:“阿楚,其实不换回来也挺好,这样我就能一直看着你了。”
我看着他眼中的自己,忽然想起槐井怨灵说的“双魂合一”。
或许换魂弄反并非意外,而是要让我们明白,爱不是占有彼此的身体,而是接纳对方的灵魂。
“晏辰,”我踮起脚尖,吻上他眉心的紫痣,“不管你是晏辰还是阿楚,我都爱你。”
他愣了一下,随即抱紧我,鼻尖蹭着我的额头:“我也是。”
药铺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陈婶举着锅铲站在门口,笑得满脸褶子:“还亲呢!快去把那堆天南星切了,再磨蹭晚上没饭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