值钱的,便是底下这些浮沫草芥。”
“都不过是这汪浑水里求一口食、寻一条活路的可怜虫罢了。 这后宫里沉沉浮浮,谁也说不准明天的光景,她们为自己谋算几分, 也无可厚非。”
“就主子善心,还肯体谅她们那些底层人的难处!”
月夕叹服道,旋即语气又转回伶俐干练,“那奴婢这就去寻摸着问问。 就冲主子这般仁厚,想必有的是人争先恐后抢这桩差事!”
“嗯,去吧!倒不着急,不引人注意最好。”
“是”月夕行礼退下,在心中捉摸着自己入宫来按照名册悄悄接触的人中,该找哪个更加合适。
正月里的景阳宫,宛如一幅铺陈于丹墀玉阶间的静物卷轴,在日升月落间无声流转。
安陵容的日子,依旧如案头清供,看似波澜不惊。然水面之下,暗流从未止歇。
这日午后,左络照例来请平安脉。他指尖搭在安陵容腕上,神色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凝重与恭谨。
诊毕开方时,他看了看殿中之人都是熟面孔,将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耳语:
“贵人玉体康泰,只需略加调养即可。只是……” 他顿了顿,抬眼飞快地瞥了安陵容一眼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惶恐。
“微臣听闻……替莞常在调养身体的温太医,自那日碎玉轩诊脉后,便告了病假,至今……渺无音讯。院判大人只说,他家中似有急事,归乡去了。”
左络的声音里透着意味深长,“可这归期…怕是遥遥无期了。”
安陵容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,温热的茶水熨帖着指尖,心底却蔓开一片凉意。她垂眸,长长的睫羽掩去眸中冷光。
“归乡?” 她轻轻重复,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、了然的讽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