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出身宫婢,骤然越阶,在满宫世家贵秀眼中, 本就是一根扎眼的芒刺。!鸿-特?小¢说_网¢ ~更/新′最.全*此乃你天生软肋,避无可避。”
安陵容首言不讳。
“宫规礼仪尚可习得,但诗书底蕴、大家气度,非一日之功。强求不来,易露怯,更易招人轻视笑柄。”
余莺儿听得脸色发白,连连点头,心底认同,而且今日见了满宫嫔妃,也清晰认知到,自己虽在宫女之中尚算能看,但落到这满宫妃嫔之中,却不再有容貌上的优势,这才是她最初的恐惧来源。
安陵容话锋一转,温声似安慰,也似指路。
“然,你亦有一项旁人难及的‘长处’!”
余莺儿茫然抬头。
“便是你这把嗓子!这唱昆曲水磨调的功夫!” 安陵容语气肯定,“皇上既爱听,这便是你立足的根本!”
看着余莺儿骤然亮起的眼睛,安陵容点了点头。
“与其战战兢兢担忧失宠,不如将心思用在这上头。多学几折清雅别致的新戏,将词曲唱腔琢磨到极致。皇上日理万机,案牍劳形之时,你一曲清音,便是最好的慰藉。这偶然的‘鲜意’若成了‘本事’,成了皇上想起便觉‘舒心’的妙音,这恩宠二字,才算落到了实处!”
“这于你,是安身立命、取悦圣心的本分;于皇上,是纾解疲乏的良方。-d~i?n\g~x¨s,w?.·c_o′m`两相得益,何惧之有?何必整日惶惶,如无头苍蝇?”
余莺儿眼睛瞬间亮了,仿佛绝处逢生!她激动得又要下跪:“姐姐!姐姐金玉良言!嫔妾……嫔妾愚钝,竟从未想到此节!嫔妾定当勤加练习,不负姐姐指点!”
安陵容抬手止住她:“起来。记住,今日之言,出我口,入你耳。在景阳宫,尚可容你几分自在。”
“出了这道门,谨言慎行,恪守本分!莫仗着皇帝的半分恩宠胡乱树敌!尤其……紧锁口舌,不该说的,一个字也莫要提!包括今日所言。”
“若你自作聪明,或生出骄横之心……” 安陵容眼神冰冷,“便休怪我这做姐姐的未曾提醒过你。”
余莺儿感激涕零,指天誓地一番,方由花朝引着退出了景阳宫。
安陵容走到窗边,看着余莺儿在花朝引领下离开景阳宫的身影,眸色幽深复杂,辨不出喜怒。
余莺儿可用,然寻求庇护从来不是口中说说“我是你的人”就能成的,这个人尚需鉴别与打磨,所以她绝口不提除夕夜之事。!零¢点`看_书¢ *免`费^阅′读¨
这是余莺儿的破绽,进可教她摆脱冒名嫌疑,退嘛!自然就是引爆她的炸弹了。
赵静远在门口打千儿,他方才得了月夕的暗示,一首候在门外,也跟着识识人。
“主子,余答应走了。”
他顿了顿,似不经意道:“奴才方才瞧着,余答应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宫女,瞧着……有些眼生,不像是延禧宫旧人,倒像是……内务府新近才指派的熟手?”
安陵容挑眉: “哦?赵公公,你仔细说说。”
看来余莺儿处境比想象更复杂,她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别人眼皮底下,自己与她接触也带来了风险。
幸而赵静远老道,在余莺儿刚入门时便将她的随侍宫女安置在了耳房,隔离了开来。
赵静远躬身上前,将他所见所闻,连同心中揣度,压低嗓音,一一地禀明,并不干扰安陵容的思考,默默躬身退下。
安陵容的目光缓缓转向侍立一旁的月夕。
“月夕,”安陵容指尖轻点案几,语气温淡“景阳宫气象渐开,根基稍稳。何掌柜那边备下的那些‘活络人儿’,想来能派用场了。”
她目光微凝,落在虚处:“你去悄悄问问,看谁有这个心思,也肯担些风险,往这位新宠余答应跟前挪个窝儿。”
“咱们不吝惜银钱关节,让她们按着自己的‘道行’,去寻个稳妥的法子接近。”
安陵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,“我也只需……在那延禧宫里,多双眼睛,防着她做蠢事,更防着她连累我。”
月夕闻言,唇角不由撇了撇,带着几分世故的不屑。
“主子宽厚!那些人早就能用了!打小主承恩起门缝里就钻出不少想走奴婢门路的,如今瞧着咱们宫里有了起色,更是巴不得攀上来!哼,都是些闻着味儿就扑的势利眼!”
安陵容倒未动怒,眼底反而掠过一丝悯然的澄澈。
“倒也不必苛责。”她声音轻缓,如落雪无声,“这深宫中,人命最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