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来……如今这府里,我孟钦瑞说的话,真成了放屁?!下人们只认得你纪氏是当家主母,不认得我这个老爷了?!”
每一个字都砸在纪氏心尖上,她这个丈夫平生最恨的便是权威被挑战,被轻视!
纪氏此举,无异于当众扇他的耳光!
“老爷息怒!”纪氏脸色惨白,“噗通”一声重重跪倒在地。
她深知,孟钦瑞这次是真的动了怒!
主母一跪,满屋的下人如同被割倒的麦子,齐刷刷跪倒一片,噤若寒蝉。)×如′·′文?网¨ ?已?1%发~:布?最.ot新μ>章¨?节?μt
孟南意也慌忙跪下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恨不得缩成一团。
就在这死寂般的压抑中,床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。
只见孟奚洲挣扎着,终于勉强半坐起来,脊背单薄得像风中落叶,咳得整个身子都在剧烈颤抖,让人看着揪心。
她声音嘶哑地开口:“父亲莫怪,是女儿喊姐姐来的,女儿身体实在不适,请大夫又要等上些时辰,便先请了姐姐来为了看诊……事急从权,父亲要罚,便罚我吧!”
说完,她竟挣扎着要下床跪拜,一副甘愿代姐受过的模样。
孟钦瑞看着她那摇摇欲坠的样子,心头那点残存的怒火也被这懂事和虚弱浇熄了大半。
他伸手扶住她,语气缓和不少:“既是你叫她来诊病,情有可原。罢了,不追究她私破禁令了。”
他转头,对着跪在地上的孟南意招了招手,命令到:“起来吧!快过来,给你妹妹看看!”
孟南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!
刚躲过“私破禁令”的责罚,更大的劫难已劈头盖脸砸了下来!
若是孟奚洲没有假惺惺地开口为她解围,孟钦瑞也不会把她怎么在,顶多就是再禁足得久一点,或者再罚上更多的银钱罢了。
然后现在她需要众目睽睽之下,为孟奚洲诊病?!
她对医术……根本一窍不通啊!
当初为了顶替孟奚洲的身份,她确实动过学医的念头。可寻访的郎中都婉言拒绝,说什么“富贵人家的小姐何须吃这苦”、“学了也无用”。
孟南意深以为然——她是金枝玉叶,未来的人上人,病了自有名医伺候,何必自讨苦吃?至于可能露馅?翻翻医书装装样子糊弄过去就是了!她就不信,那真正的孟奚洲,还能有多了不起的真本事?
结果……她连医书都只草草翻了几页!
此刻被赶鸭子上架,若被父亲发现她根本不会医术……那她“孟奚洲”的身份就彻底穿帮了!
她和母亲苦心经营的一切,都将瞬间化为泡影!
孟南意这辈子从未如此恐惧过!
她浑身冰凉,学着记忆中郎中的样子,抖抖索索地将冰冷的手指搭上孟奚洲的手腕,却半天都找不准位置。
孟奚洲虚弱地抬起眼,声音细若蚊呐,却字字清晰如针扎在孟南意心上:“姐姐定要好好为我诊治,我信你……”
孟南意听得心头滴血,却毫无办法。
她拼命回忆看诊时大夫说过的只言片语,又伸手探了探孟奚洲滚烫的额头,搜肠刮肚,终于战战兢兢地挤出结论:“妹妹妹……想是受了风寒,又体弱才病倒了……”
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。说完,她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,惶然地抬头看向孟钦瑞。
孟钦瑞倒没觉出太大异样,只“嗯”了一声,已吩咐仆从:“速去请回春堂的李大夫来。”
他心知肚明,孟奚洲所谓的“医术”不过是皮毛,关键时刻还得靠正经大夫。
孟南意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,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,差点瘫软下去。
然而,孟奚洲怎会就此罢休?
她苍白的小脸上忽然浮起一丝腼腆又信赖的微笑,声音虽弱,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:“那就有劳姐姐……为妹妹开个方子吧。”
轰——
孟南意刚放下的心,瞬间被这句话狠狠攥住,提到了嗓子眼!眼前阵阵发黑!
开方子?!她连药材都认不全几样!
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,孟钦瑞竟点了点头,理所当然地附和道:“也好。开出来,正好让李大夫指点指点你,看看可有疏漏。”
“指点”二字,如同两道惊雷,狠狠劈在孟南意头上!
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惨白如金纸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、灭顶的绝望!
仆从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