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孟奚洲住进来之后,琼华居从未如此热闹过。`s·h`u*w-u-k+a*n¢.`c?o?m!
前些日子这院子如同冷宫般萧瑟,纪氏精心安排来的丫鬟们,个个深谙偷奸耍滑之道,平日里人影都难见一个,青梨又因“乱报信”被调走,更是冷清得可怜。
这般死寂,孟奚洲倒觉得极适合补眠。
她倒头便睡,沉入梦乡。
谁知半梦半醒间,外间骤然响起一片嘈杂喧哗。
孟奚洲一个激灵,猛地睁开眼,睡意瞬间消散!
那喧嚣已至门外!
电光火石间,她脑中警铃大作!几乎是本能反应,她猛地将头缩回锦被之下,同时狠狠憋住一口气!
不过几息功夫,再探出头时,已是双颊潮红似火烧,额角鬓边布满细密汗珠,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灼热感——活脱脱一副高热虚脱的模样!
“砰!”
房门被粗暴地推开!
孟钦瑞一马当先,气势汹汹闯入内室,脸色铁青,张口便要怒斥。
然而,目光触及床上那张汗涔涔又红得不正常的脸,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脸上的怒意凝固,转而化为惊疑,最终只能沉声挤出几个字:“……你这是怎么了?”
孟奚洲这才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,眼神迷离涣散,仿佛被高烧烧得神志不清,气若游丝般开口:“……父亲?您……您怎么来了……”
紧随其后的修兰,进门时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兴奋,满心以为孟奚洲要大祸临头。
可眼前这“病入膏肓”的景象,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!床上的人哪像是在悠闲补觉?分明是病重得连起身都困难!
修兰瞬间脸色煞白如纸,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:完了!全完了!
孟奚洲挣扎着,似乎想强撑着坐起来行礼,手臂刚撑起一点,却又“脱力”地重重摔回床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嘭响,光是听着都觉得骨头疼。
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,依旧固执地试图再次起身,那份虚弱中透出来的恭敬,被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孟钦瑞平生最重颜面,此刻见女儿病得如此重,却仍不忘对他恭敬有加,那份被冒犯的怒火瞬间被一种奇异的虚荣满足感所取代。
他脸色稍霁,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施舍口吻,略显不耐地挥挥手:“行了行了,躺着吧!不必拘礼!”
站在床尾的纪氏,心中已是郁闷至极,如同吞了只苍蝇。!q_i_x′i^a.o-s!h~u\o`..c,o¢m+
这贱丫头!滑不溜手得像条泥鳅!她费尽心机设下的圈套,竟连她一片衣角都抓不住!
让修兰隐瞒孟钦瑞同在正厅,本就是她故意为之,料定孟奚洲得知是她相请,必定托大不来,正好撞上老爷的枪口。
即使挫不了她的锐气,也有南意被气晕这张牌可打。
千算万算,没算到竟是这般局面!
是真的病了?还是瞬间便想出了如此滴水不漏的应对?
纪氏心底一万个不愿相信是后者,可理智却冰冷地告诉她,就是后者!
她心念电转,立刻朝身边的心腹丫鬟使了个凌厉的眼色,无声地命令:快!去拦住南意!别让她过来!
然而,为时已晚。
只见门口的光一暗,孟南意已然到了!
她接到母亲先前的传信,说孟奚洲竟敢晾着父亲补觉,简直是无法无天!加上昨夜被气晕的新仇旧恨,她兴奋又急切,一路小跑而来,满心期待要看孟奚洲被父亲狠狠责罚的痛快场面!
谁能想到,紧赶慢赶冲进来,入耳的竟是父亲那声“躺着吧,不必拘礼”!
而孟奚洲,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!
巨大的落差和荒谬感冲击着她!凭什么?!凭什么她昨晚莫名睡在街巷,父亲就勃然大怒?到了孟奚洲这里,公然违抗、晾着父亲,孟钦瑞却当起了慈父?!
强烈的嫉妒和不甘瞬间冲垮了理智。
“父亲!”孟南意甚至没看清屋内情形,便戴上一脸病容和满腔怒火,几乎是踉跄着跨过门槛,“您万不可再这般纵容妹妹了!她……”
“谁放你出来的?!”孟钦瑞猛地转身,凌厉如刀的目光狠狠钉在她身上,声音陡然拔高!
孟南意的话戛然而止,步子僵在原地。巨大的恐惧让她下意识地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纪氏。
这一眼,如同引火索!
孟钦瑞的目光瞬间如同淬了毒的冰锥,死死锁定了纪氏,声音森寒刺骨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