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你能行!藏得够深啊!昨晚上电视,我激动得一宿没睡!太给班长脸了!”他凑近秦凡耳朵,压低声音,“群里炸了!王涛那孙子脸绿了!李建国那老王八真滚蛋了!痛快!……哎凡哥,你QQ咋总灰着?手机号多少?咱兄弟常联系!去了北大,有好事拉兄弟一把!”他掏出按键手机,眼巴巴等。
秦凡被他搂得不自在,肩膀发僵。看着赵小胖的胖脸和陌生的热情,听着“王涛”、“李建国”的名字,只觉得刺耳。他轻轻挣开,声音平静:“手机……信号不好,常关机。QQ……也很少上。”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,落在远处山梁。
赵小胖笑容僵了下,马上打哈哈:“嗨!没事!回头我给你弄部好手机!状元哪能没联系呢!”不死心,又捅捅秦凡,“哎凡哥,你那些笔记用不着的复习资料,能不能……借兄弟瞅瞅?沾沾仙气儿!”
这边话没完,院门又是一阵骚动。,二^8·看\书-网\ ′已?发`布/最*薪¨彰+截*王涛和他妈来了,拎着更高级的水果篮和牛奶。王妈妈妆容得体,笑容矜持。王涛跟在后面,眼神躲闪,没了往日神气,不敢看秦凡。
“秦大哥,淑芬嫂子,恭喜恭喜!”王妈妈声音温软,“小凡真给咱县争光!涛涛昨晚激动得呀,非要亲自来贺喜老同学!”她推推王涛。
王涛这才抬眼,飞快瞥了下秦凡,脸皮抽动着挤出笑:“秦…秦凡,恭喜啊…真…真厉害。”他伸出手,又觉不妥,缩回插进裤兜,“那个…以前…有对不住的地方,别放心上哈…以后…”他“以后”半天,没了下文。
秦凡看着这个曾众星捧月的同学,此刻局促不安。他没有快意,只有深深的疲惫。他微微颔首,算是回应,没说话。这沉默让王涛更难堪,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刘淑芬看着这些往日攀不上的“贵客”,又看看怀里堆成山的点心和牛奶,只觉得烫手。借钱盖房的亲戚送钱拍广告的老板看热闹的乡亲攀附的同学……小院成了漩涡。她抓住丈夫袖子,声音发颤:“他爹…这…这可咋整啊…”
秦建国狠狠嘬完最后一口烟,烟屁股摔地上,开裂的鞋底碾上去。钱老板的唾沫秦二伯的絮叨赵小胖的套近乎王涛的尴尬乡亲的指点……所有声音像苍蝇嗡嗡撞着他紧绷的神经。额角青筋突跳,太阳穴针扎似的疼。
终于,在钱老板又一次把笔往秦凡手里塞,高喊“十万!签字就到账!”时,秦建国猛地抬头。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无波无澜,只有凝固的沉默。浑浊眼底,压抑的怒火和深沉的疲惫翻滚。
他没看钱老板,没看秦二伯,没看伸长脖子的乡亲,只看向儿子秦凡。声音不高,像块沉重的石头砸进喧嚣的池塘:
“凡子,”嗓子沙得像砂纸磨过,“你说。这些人,这些事,咱咋办?”
所有目光瞬间钉在秦凡身上。亲戚闭了嘴,钱老板笑容冻住,赵小胖讪讪缩手,王涛母子屏住呼吸,连院外乡亲也静了几分。
秦凡深吸口气。小院里浑浊的空气混着汗味烟味尘土和点心甜腻,令人窒息。脑子里“预知模块”平静运行,劣质学习机未来官司缠身的警示人情债背后的算计清晰浮现。不需要这些,他也嗅得到眼前“好意”下的暗流——贪婪算计索取窥探。
他抬眼,目光平静扫过一张张脸:秦二伯眼中的急切,钱老板志在必得的笑,赵小胖讨好的胖脸,王涛的尴尬与不甘,乡亲们纯粹又盲目的好奇……最后,落在父母身上。父亲秦建国像张拉到极限的弓,母亲刘淑芬红肿眼里满是茫然无助,手里还死死攥着搅糊糊的勺子,指节发白。
一种保护的冲动混着厌恶升起。这泥沼,必须挣脱。
他转向钱老板,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:“钱老板,您的心意我领了。只是我这人嘴笨,对着镜头说不出词儿。再说,”他顿了顿,看向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,“学习机再好,也得孩子自己肯下功夫。我这点成绩,不敢误人子弟。这广告,我真拍不了。”他没说机器不行,给了对方台阶。
钱老板笑容僵了僵:“哎呀,小秦同学太谦虚了!台词好说……”
秦凡转向秦二伯和亲戚,微微躬身:“二伯,婶子,谢谢想着我们。盖房是大事,上学也要花钱。不过我爸我妈节俭惯了,早些年也攒了点,加上学校给的奖金,省着点用,应该够了。”他避开“借”字,只强调“够用”。“等我在北京落了脚,安顿下来,再来看您们。”留了个模糊的“以后”。
最后,他看向赵小胖和王涛,眼神平和:“老同学,多谢来看我。心意我收到了。”他刻意停顿,目光清澈地看着他们,“高中三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