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主公,”张松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发动百姓守城,听似悲壮,实则乃取死之道。^萝+拉+暁-说¨ ~埂¨薪/醉^全′百姓未经训练,如何能与百战精锐抗衡?强逼他们上城,不过是徒增伤亡,激起兵变罢了。况且,敌军兵锋正盛,三日即到,我等又去何处搬救兵?坚守一月,不过是梦中呓语。”
他这番话,如同一盆冷水,瞬间浇灭了那些刚刚燃起的血气。
王累怒视张松,喝道:“张永年!你此言何意?莫非,你想劝主公投降不成?!”
“当然不是!”张松毫不畏惧地与王累对视,随即再次转向刘璋,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:“主公,成都固然是我益州治所,但并非我等唯一之根基。为今之计,死守是绝路,投降是屈辱。松以为,尚有第三条路可走!”
“第三条路?”刘璋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,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。
“不错!”张松走到大堂中央的地图前,指着成都东北方向的一处地方,“主公请看,此乃广汉郡。我军大将高沛、杨怀,尚有三万精兵,驻守于涪城与白水关一线!此二人对主公忠心耿耿,兵马也未受损失。/求?书*帮_ ¨追?蕞?薪*彰-劫.只要主公移驾广汉,与他二人会合,便立刻有了与叛军周旋的本钱!”
他的手指,又向北划去,点在了汉中之地。
“更有甚者,我等可立刻派使者前往汉中,向张鲁求援!张鲁与我益州虽有旧怨,但唇亡齿寒的道理,他必然懂得!只要我等许以重利,割让巴郡之地,张鲁必然会出兵相助!如此,我等内有三万精兵,外有汉中强援,据守险要,与那南蛮叛军长期周旋。敌军远来,日久必疲,届时,胜负之数,尚未可知也!”
刘璋那颗早己沉入谷底的心,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。是啊,离开成都这个是非之地,去往安全的广汉,手里有兵,外面有援,总比坐在这里等死,或者屈辱地开城投降要好得多!
至于向张鲁求援,虽然丢脸,但总比丢命要强!
“好!好!永年此计大妙!”刘璋激动地站起身来,在堂上踱步,“就这么办!就这么办!”
“主公!万万不可啊!”王累见状,大惊失色,再次上前死谏,“主公乃一州之主,岂可轻弃治所,仓皇出逃?此举必使军心动摇,民心离散!届时,不等叛军来攻,益州便己自乱阵脚!主公!成都,万万不可弃啊!”
“够了!”刘璋此刻主意己定,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劝告。·看*书¨屋+小?说,王′ \首.发-他厌烦地挥了挥手,“王累,你忠心可嘉,但迂腐不堪!难道真要让孤与这满城文武,都陪你一同死在这里吗?此事不必再议,孤意己决!”
说罢,他看向张松,眼中满是感激与信任:“永年,此番全赖你一言,点醒梦中之人。只是……我若走了,这成都城……”
张松立刻会意,再次躬身下拜,声音悲壮地说道:“主公放心西行!松,不才,愿留守成都,为主公断后!松必将城门紧闭,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,也要为主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!请主公,速速准备,迟则生变!”
“永年……”刘璋看着张松那“忠心耿耿”的模样,感动得热泪盈眶。他上前扶起张松,哽咽道,“爱卿高义,我……铭记于心!成都,便托付于你了!”
一场决定益州命运的会议,就在这荒诞的君臣相得的氛围中,草草结束。
散会之后,官员们怀着复杂的心情,各自散去。黄权却缓步走到了正准备离开的张松面前,他那双深邃的眼睛,平静地注视着对方。
“永年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张松心中一凛,但面上却不动声色,点了点头,随黄权来到一处僻静的廊下。
“黄公有何指教?”张松拱手问道。
黄权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人心。许久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沙哑:“你,是想献出成都吧?”
此言一出,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
张松的身体,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,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。他知道,在黄权这样真正有智慧的人面前,任何伪装都是徒劳的。
他苦笑一声,坦然地点了点头:“什么都瞒不过公衡的眼睛。”
“为何?”黄权的声音里,没有愤怒,只有一丝深深的疲惫与不解。
“为何?”张松转过身,望着庭院中那棵在秋风中凋零的梧桐树,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,“公衡,你我同在益州为官多年,这益州是何模样,你比我更清楚。主公暗弱,朝政腐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