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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因为造假六骏被拆穿,武家出了大丑,天后召武敏之训责。武敏之无以自辩,情急之下告状说阎立本等老臣和霍王、长孙延等宗室余孽联手陷害他,还呈上一封密信为据,说是在昭陵从霍王身边人处截获的。
密信里写的什么,别人不得而知,只知道天后半信半疑,拿了密信回宫,召她身边新进的侍书女官上官氏来看。那上官氏曾在昭陵呆过,天后一问,她就承认武敏之拿出来的书信正是她奉命伪造的。
这一下天后大怒,骂武敏之“作伪成性”,当场命人笞他十杖惩戒。板子是在二圣寝宫院外打的,许多宫人都看在眼里,他们的小妹太平公主当时也躲在花木之后。
小妹近期与准太子妃裴氏十分亲近,天天缠着“阿裴大嫂”陪她玩耍,这个李贤也知道。裴妃是武官之女,身手轻便灵活,人也随和,与宫中教养女官举止迥异,难怪被父母兄长宠惯的天后幼女喜欢和她在一起。也因为女儿开心,天后对未来的大儿妇睁一眼闭一眼,近来都没怎么挑剔训斥她,中宫安静许多。
阿弥陀佛。
兄弟俩有一搭没一搭说些家常闲话,走到文思殿,做完了这一天功课,又入内去侍奉父母。他们进殿时,别的臣子都已散去,只剩霍王元轨一人还跪在御床前,天皇正温语抚慰他:
“……既是十四阿婶病重,阿叔就回河北去也罢。唉,十四叔淹练故事,山陵葬仪,正想借重,偏又不巧了。”
“臣不敢推托敷衍圣意,实是荆妻缠绵病榻逾年,屡次宣告将不治,臣日夜相伴安慰,方才缓过一息。今犬子又遣家奴来报,其母病势甚凶,臣六神无主,只怕勉强从公,亦会坏了二圣吉事。唉,臣与荆妻也是先帝太后赐婚,少年结发,至今将四十载……”李元轨说着,举袖擦拭眼角。
天皇也陪着他叹息道:“十四叔与魏家婶母的天作姻缘,先帝生前,也曾说与朕听过,真是羡煞一代人。十四婶又是魏郑公女,忠良之后,朝廷理当特别抚恤的。天后,你看……”
刚才李元轨说“少年结发”时,李贤心下暗叫不妙。他母亲向来不喜听人说“原配”“结发夫妻”这些话。但帘后传出的声音倒还平静温情:
“主上向来礼敬宗亲老臣,朝野感戴,自不用多提。十四婶母患病初,妾也曾致送过医药服御,十四叔不是上表说用药见好?既如此,妾身边常用的几个侍御医,擅长诊治调养妇人疾病的,再挑一个,带上好药陪同霍王去河北一趟吧。定州到底不如两京繁华,医术药物想也不佳……”
李元轨顿首谢恩,二圣又说了些安慰的话,命他退出去自己准备回封地。李贤在旁看着,只觉这位在宗室中威望最高的叔公,如此着急地要离开京城,很有躲事避祸的嫌疑。
他想避的,是什么祸呢?如今洛阳即将面临的大事,就是东宫完婚了……这怎么看也是大喜事啊。
提起这个来,至少天皇心情很好,笑吟吟地告诉两个儿子:
“刘仁轨老帅也要入朝,专贺你们大哥完婚成礼。他已经过了定州,没几天就到洛阳啦。你两个不是都说过,想跟着刘老帅去前线打仗历练?等他到了,你们再好好求他老人家吧……要是他肯像卫国公调教苏定方裴行俭一样教导你们,我家能再出两个名将,那也不错嘛。”
李贤没说什么,他三弟立时雀跃:“刘老帅要从海东回来了?好啊好啊,儿子读书总也读不进去,骑马射箭倒还能行,上回打猎也射获好多呢!我要好好跟刘老帅学兵法,象先帝一样骑着六骏率兵出征打仗,百战百胜……”
所有皇子里面,李显是公认长得最象祖父太宗皇帝的——可惜也只是长得象而已。李贤忍俊不禁,他父亲也笑骂道:
“佛光你又说蠢话,先帝那是天命之主,上天令先帝下界,统一四海恩抚万姓,哪里是你跟人习学能学到的本事?你要认真下功夫,刘仁轨也认真教,能学成象江夏王道宗、河间王孝恭那样的宗室大将,就很不错,阿耶阿娘也就满足了。”
说着话,天皇已下了御座,由两个儿子左右搀扶着在殿里散步。天后也从帘后起身,陪着走步疏散。天皇感叹:
“贞观年间,大唐真是名将如云猛士如雨,随便拎一个出来带兵,都能千里擒王灭几国。如今呢,唉……刘仁轨都七十多岁了,海东战火起来,左右寻不出一个让人放心的带兵大将,还得他老人家去前线镇着,我心里不忍呐。你们年轻人,可得自己努力抓紧上进,不然老将都死光了,偌大国土疆界,谁来守卫呢?我早忧虑这事,也早跟兵部和刘老帅他们都说过,宗室、外戚、禁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