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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风惊入鬓蝉

说明白了?你去洛阳,到天后身边侍书……也不必以昭君自比,没到出塞和亲、投荒万里的地步,当今天后更不是匈奴单于。雍王文思横逸,有时未免言过其实,你自己要心里清楚,勿陷我兄弟于险测不孝。”

雍王根本没当面跟我说什么,只是通过他娘子房妃传话而已……婉儿不觉得有必要跟太子说这个,只是低眉应着,手足无措。

她方才加重了“缄书待还使”那一句的语气,其实是在探问到洛阳入宫后,自己该怎么做。太子兄弟要她当武后身边的奸细密探,那奸细密探也不是会读书写文章就能当啊……

“入宫以后,你先恭谨侍上、修身自持,不要轻举妄动。”太子脸上又现出那种疲倦的笑意,“天后看你顺眼不顺眼,能不能容你在身边侍奉执笔,都还未知。你这么年轻没历练,说不定……”

说不定一个眼神、一句话不对,就被那可怕的武皇后喝命拖出去乱杖打死了……房妃倒没说这话吓唬她,是婉儿自己吓唬自己。

反正她全家都是被武皇后打死的,只剩她和母亲两个。十年后再来补齐满门全尸,也为时未晚。

“婉儿。”太子唤了她一声,“入大内以后,更不自由。你现今有什么心愿未了么?”

准备侍寝的小宫婢惊异地抬头望一眼主人。她从未预料到,太子雍王这些贵人,竟也会问她“你想做什么”。

“回禀殿下。”婉儿咬咬牙,忍回去又要夺眶而出的眼泪,“婢子全家谋反受刑,唯余家母与婢子相依为命。家慈含辛茹苦,在掖庭养我长大……雍王妃言道,将来会把家母提出掖庭,转入王府养老。婢子只求殿下与雍王护得家慈平安周全,婢子便做牛做马,也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她终是忍不住泪水,举袖捂脸擦拭。太子轻叹一声:

“那是自然……你也是个孝女啊,不愧为饱读诗书名门之后。说得我倒自己惭愧起来。”

他和同母兄弟一心算计怎么与自己生母争竞,说起来确实不光彩。年轻男子额头上掠过一片愁云阴影,他向婉儿勾了下手指,不必说话,小宫婢乖乖地起身,坐到床榻边沿上。

离皇太子只有一臂距离,呼吸相闻。

婉儿全身上下都绷紧了,象是变成了一条木头,连舌头也僵硬得不会打弯。李弘伸手探入她松散的云鬓,几缕乌油发丝顺着他指尖垂落。

“你多大了?”

“……十三。”婉儿的肌肤在他轻触下颤抖,噤若寒蝉。

“唔。”太子叹息,“太小了。”

小吗?婉儿自己倒没这么想,当世女子十三岁出嫁很常见啊……她恍惚记得母亲说过,文德长孙皇后也是年十三嫁予太宗皇帝,夫妇相偕一生和美。当然这话不能对长孙皇后的嫡孙说,她是什么身份,哪里敢与先后相媲……

她的心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塞满,断麻败絮似的,闷堵漂荡无所依托。年轻郎君也只缓缓抚摸她脸颊,不急于更进一步。婉儿虽是初次,却也模糊觉出太子并没什么兴致,他的身体姿态和语调始终是疲倦慵懒的。

“这等事,总归要本人情愿才好。”李弘对她淡然一笑,“你不敢违逆,满心都是惊恐和算计,那有什么趣味可言?就是将来到了洛阳,靠这个,逼着你只能忠诚于我,也没用。天后有得是手段……唉……”

他收回手去,双臂垫首,靠在床头玳瑁枕上,又笑一笑:

“别这么害怕。你祖父的诗,你记得不少,自己也作诗吗?”

婉儿深深吸一口气,努力稳定心神:

“家母内庭洒扫之余,训导婢子学诗习文,亦不过长夜寂寥、打发时日。婢子读书稀少,章句浅陋,怎敢污殿下耳目……”

“不用过谦。我弟二郎极力称赞你文笔才思。他向来恃才傲物,难得说别人一句好话,既肯赞你,又断言你到东都,必能得天后中意掌文翰,那你定有过人之处。没现成整篇,念些佳句给我听听也好。”

监国太子的风度,确实有些出乎婉儿预料之外。他意外地温厚和体谅,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破家籍没、奉命侍夜的小宫婢。

夜已经很深了。围屏外的灯火光亮渐渐低落,书案上烛泪焰摇,床头仰靠着的男子面色苍白、眉目深郁。他的五官十分端正清秀,婉儿几乎能想象出他穿戴一身繁琐冕服登基时的模样,或许会予人“弱不胜衣”感,可大唐第四代皇帝亦会是无愧于列祖列宗、亿万黎民仰望的有道明君。

“携琴侍叔夜,负局访安期。”婉儿低吟,“太平词藻盛,知音……代间稀。”

原句是“知音世间稀”,话到嘴边,她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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