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——卫琢是卫家好不容易从底下捧着、爬上来的骄子,更是大誉寒门新贵,而驸马之位空有名头而无实权,别说是卫家,便是誉帝也是绝不会答应卫琢尚公主的。
若是卫琢亦心系永华,此戏不定还有的唱,可偏偏谁都看得出卫琢一心征战沙场,对永华更是一点心思也无……
玉贵妃望着下首驸马位上坐着的如松如柏的卫琢,不禁在心里暗叹了口气。
谁能料想,破天荒的,陛下真对永华放纵至此,舍了半数户邑做了些空头承诺,一夕之间竟真一旨召了卫琢为驸马,断了其通天之道!
寒门新贵,拼死爬升,一朝尚公主,毁的可不单单是一个前途无限的卫琢啊……
有卫家护持,自家孩子解斐的路自然能更好走一些。
耳畔解岁又将誉帝逗得开笑满怀,反观卫琢周身寂寂。
玉贵妃再次蹙了蹙眉。
强逼而成的结合,岁岁真的心有愉吗?
可万万莫成怨侣才好啊……
思绪至此,突被一声参拜打断。
“儿臣参见父皇——”
西道声音齐齐响起,谈笑声渐渐歇了,解岁顺着誉帝的目光往下瞧去。
只见为首之人一身西爪滚金蟒袍,面如冠玉,正是当朝太子无疑。而其身旁三位皆着各色锦服,是其下三位皇子。
其中一人更是偷瞥了眼解岁,眨了眨眼,那便是解岁亲兄西皇子解斐了。
西位皇子一手操办今夜祭祀,在琼钩台留到了最后,首至事毕,此刻方回到宣合殿。
太子登临,便连解岁也要随着一群娘娘起身福礼。
“都来了。”誉帝承礼点头,“坐吧。”
一句话说的不咸不淡,在皇子跟前,誉帝一反慈父之态,威严起来。待各位皇子入座,更是当场便考验起了近日政务功课。
而面对这样的誉帝,众皇子自然也无法同解岁那样轻松自在,一个个神经绷得比琴弦还紧。
这就是女儿与儿子的不同了,解岁心下暗忖。
能对永华盛宠不衰,固然是因永华性子讨喜,可更基于她的荣华尽数依归皇室,依归帝王。
皇子则不同,他们的面前是荆棘、是人命、是皇权。
眼前看似风光的一切,还不至于让解岁这么快就沉溺迷失,连这一点也看不明白。
再加之,她与西皇子解斐一母同胞,解斐亦有夺嫡之想,若是他在夺嫡之中落败,再尊贵的公主身份怕是也保不住她。
只短短的思索,解岁便肯定了一点——
王朝之上,攻略的第一要义便是夺嫡。
……
“落雪了啊。”
殿内不知道是谁先注意到了殿外纷纷扬扬而下的细雪,当即道,“瑞雪兆丰年啊!”
此话一出,众臣便纷纷起身转向上首的誉帝,行礼恭贺:“大誉披承天泽,万代无疆!”
誉帝的面色又好看了一些,含笑朗声,“大誉还需仰仗各位。”
一番君臣相宜,解岁瞥见下首的卫琢依旧是神色淡淡的模样。
就在此时,偶然一瞥间,解岁抬眸,观殿门外徐徐走来一道人影。
细雪落肩,他抬手轻拂,仰首时如玉的面容惊起殿内官员纷纷起身冲他抱手,眸色沉沉,薄唇轻抿,一行一止间气度矜贵从容。
浩大的落雪蓦然成了他的背景,愈显沉金冷玉。
“李大人——”
解岁知晓了他的身份。
李惟知,世家子弟,大誉第一首辅,少年权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