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之前,我就相信他。”
风催雨来,骤雨又至。
温远被押至明开府,连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安福。
温乐衍撑伞默默行至最后,伞沿遮住他半边脸,看不出是何神情,只见身形不似往日挺拔。
凌玉枝见状后,知道他终归未曾反悔。
而他心中的道义,也不是能随意衡量的。
“多谢。”她道,这两个字有意料之中,也有意料之外。
温乐衍把伞随手递给皂吏,略过她的言谢,直接道出对案情的猜测,“贺一鸣一案,与他有关不假。但孙芳之死,许不是他所为。”
凌玉枝幽瞳转动,“你凭什么说不是他?”
他们一直都猜测孙芳是目睹经过之人,才被凶手杀了灭口。可若杀害贺一鸣的凶手是温远,杀害孙芳的却不是他,难道孙芳之死于此案无关?
温乐衍自是听了许多遍安福的供述后,才猜测孙芳之死并非他们所为。
他不疾不徐道:“你且听听看便知。”
温远毕竟未被真正定罪,众人不敢过多得罪,开堂问审时也只是让他站于堂下,并未有官差扣押。
他虽不肯交代,但安福早已跪拜叩首把来龙去脉又陈述了一遍。
“是我们公子下的命令,是我们公子!他说那个少年与之前那帮可恶的女子是一夥的,让我们上去教训他,还捂上他的嘴不让他喊……”
“信口胡诌!”温远气急败坏,一脚还未踹上他心口,却被身旁的官差押了回来。
凌玉枝凝住呼吸听完他的话,升燃而起痛楚不肯放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与骨肉。她目生炽烈焰火,要灼烧尽这几夜中所有的绝望丶痛苦与悔恨。
疾驰而过的热火化为眼中的凛寒尖刀,她恨不得即刻拿一把刀上前,在这人身上捅出三刀六洞,也让他尝一尝这拆骨之痛。
她双眼忍得通红,牙关轻颤,可理智强行拉回她凌乱的思绪,只因供词中还有令她心生疑惑之处。
这也是为何温乐衍要叫她先听听看。
齐覆也听出这其中似有遗漏之处,“你说你们将人打得瘫倒在地后便离去,可贺一鸣分明是在护城河中被发现的,大胆刁奴还不如实招来!可是你们先中伤于人后,再将人抛入河中?”
护城河四周围栏之高,总不可能是自己无意失足掉下去的。
眼看扣的罪责更大,温远急道:“不是!这绝不可能,我们临走时人分明还躺在地上。”
情急之下却不知这已是不打自招。
待周围人皆望向他时,他又弱弱闭上嘴不言。
“大人明察啊,我们并未将人抛于河中,分明未做过此事啊!”安福头都磕破了,连声喊冤。
温乐衍倒不意外,他昨夜逼问安福时,他的供述与眼下无异。无论何种淫威,他就是不承认曾把人抛入河中过。
故而他才会有了后面的怀疑——凶手可能不止温远一行人。
凌玉枝神情覆杂,与他短暂对视,眼中有数不清的千头万绪绕丝纠缠。
一条未走完的回家之路上,难道竟真有这般多泯灭人性的恶人吗?
那个雨夜,究竟有多少从阴诡地狱中伸出来的手在搅动汹涌的浪潮,击打侵袭着一位少年瘦削的身躯。
“你们走时,人可还活着?”齐覆唤人将安福拉起来。
“不丶不知道,人不动了,不知道是昏过去还是……”
凌玉枝背过身不忍再听,泪水沾于指缝之上,苦涩微凉。
齐覆:“可认得孙芳?可是你们观他目睹经过,随之杀他灭口?”
温远此时慌张拜下,大惊失色:“不不不,不是我,不是我们,安福t,又是你想构陷于我?!”
“大人!大人!”安福大喊,“冤枉啊,冤枉啊,小人不敢杀人,从不认得此人,不认得此人啊!大人可去寻拿安元与安年,询问他们,我们真不敢杀人。”
其馀两个小厮自是早派人去寻了,只是这一时怕是未能有消息。
“你说你不认识孙芳?此人卖糕饼正途经那条路回家,却莫名其妙被人杀害。”齐覆见温远早已不打自招得差不多了,冷眼一扫,“温公子,你来说罢,你既自己承认,便不必假口他人了。”
孙芳一案对于温远来说实则是莫须有,他岂能容许被冤枉,立即道:“大人,我真的不认识孙芳,也没杀他,我们遇到贺一鸣时,身旁道路上并无一人。”
这点温乐衍是信的,温远及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