挥手:“全部带回去!”
老者顾念情分,还想上前哀求,却被粗暴推倒在地,“老东西,你再纠缠,将你一起下诏狱。”
雨水逐渐吞没了渐行渐远的叫喊声。
裴谙凝望了好久,才昂头问母亲:“阿娘,那个人是朝廷钦犯吗?他做错了何事?”
“阿棠。”李苁柔依旧神情温柔,可一贯淡雅的眼眸却透露着一丝坚毅,“他不是,他也没做错任何事。”
“那他们为何要抓他?”
李苁柔望着他纯澈的眼神,缓言道:“这世上,别人口中的坏人不一定是坏人,别人口中的好人也不全然是好人。等你再长大些,自然就会懂了。”
母子二人回到家时,听见院中起了几丝嘈杂。
唐严桢语气中满是愧意与感激:“裴兄,蒙你与嫂子这多日收留,可这外头事情越闹越大了,我不能牵连到你们,这几日多有叨扰,我这便离去了。”
还没等他说话,裴景深沈沈道:“唐贤弟,你出去如今能去哪?你是徐州人,不比那些异乡士子,他们尚且还能捡回一条命,你若被抓进了宵云司的诏狱只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裴景深比唐严桢略大几岁,早年间四处游历时,在徐州认识了唐严桢,二人性情相投,很快便成了君子之交。
唐严桢才学甚高,这次殿试本以为能高中,留在京城一展抱负,可谁知飞来横祸,一桩舞弊案,让承平三十四年的所有殿试士子如坠深渊。
他们寒窗十馀年的所有心血统统付之一炬。
只有裴景深深信,唐严桢是清清白白丶堂堂正正的进士。
“人各有命。”唐严桢长叹,却依旧摇头要走,“景深,保重。”
在他准备推门的那一刻,李苁柔带着裴谙棠进来。
她方才在门外把二人的争辩听了一清二楚,焦急道:“宵云司在通街抓人,你现下出去,即刻就要被抓。”
“是啊,我好歹有个官身,他们不敢进来放肆搜查。”裴景深沈重地拍了两下唐严桢的肩,“听闻先前查到的那两名士子与李望勾结,舞弊确凿,宵云司还去了他们徐州的故乡,将他们的妻儿都给抓了来。”
听罢,唐严桢重重地闭上眼,任由连天的雨丝肆意落至满身,摇头道:“稚子何辜啊。”
那时只有七岁的裴谙棠,就直直擡头望着他丶望着他无比凝重的说出这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