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间不过短短一刻钟,时间太仓促。
徒步从寝舍到后院井边需要走一段路,中途还要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且防止他发生挣扎呼喊,这几乎很难办到。
纵使暂时能排除徐子玉的死非杜冠清所为,但纪洛之死他依旧有嫌疑。
裴谙棠问:“那昨夜呢?杜先生好好想想,昨夜可有人能证明你并非孤身一人在一处。”
先前也只是猜测两桩案子可能是同一人所为,并无证据直接力证,因此也可能是不同的两人所为。
“没有。”杜冠清并无丝毫慌乱,“不是我所为,但我昨夜确实独自呆在房中。”
裴谙棠又看了一眼齐秋白。
齐秋白却也摇头低语:“我虽有课,但戌时末后下了晚课后,也一直在房中。”
查案之事,能揣测猜度线索,但不能靠揣测猜度来定罪,杜冠清和齐秋白二人,虽有动机,但并无实证。
昨夜唯一可能目睹凶手之人,便只有肖楚茗,他口中的白影鬼魅。
肖楚茗一上午人都恍恍惚惚,再次被喊过来时,他耷拉着眼,显得毫无精神。
“都怪我,我若是喊醒纪洛,他或许就不会死了。”他低低垂着头,脸上清晰可见滑落的泪痕,从恐慌脱离而出后,他开始陷入深深的自责。
“肖公子,莫怕。”裴谙棠仍旧温声问他,“我们谁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何时,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抓出杀害纪洛的凶手,让他能得以安息。那么你再回忆一下,你昨夜看见的白影身形有多高?”
若那个装神弄鬼之人就是凶手,肖楚茗是唯一见过他之人,那便可依照肖楚茗的记忆,排除一部分与之身形不符之人。
其实凶手也有故意假扮身形的可能,但他既然是用如此荒诞离奇之术去吓一个孩童,且目的只是为了吓到肖楚茗,那便存在敷衍伪装的可能。
肖楚茗听了裴谙棠的话,镇定下来细细回想,“身形很大,很高……”
“身形异常高大吗?与我相比之如何?”裴谙棠不太清楚肖楚茗一个孩童眼中所见的身形,只能拿自己相比。
肖楚茗摇摇头,他虽只匆匆瞥了两眼,但大致的身形还是看得有几分清晰的:“大人虽高挑,但身形清瘦,远不及那人”
裴谙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“您一定要抓到凶手。”肖楚茗握紧拳。
裴谙棠正视他,坚定地说了两个字:“放心。”
肖楚茗说那人身形高大,且远超于自己。杜冠清与齐秋白二人身形也与自己相仿,清瘦颀长,就身形而言,应该不是他二人。
书院的学生大多未及弱冠,其中并无身形异常高大之人。
可书院的其他人,鱼龙混杂,皆身形各异,若说身材高大之人,可谓是有太多了。
晌午燥热,连天不止的蝉鸣叫得让人心生厌烦。
山长见一行人忙活一上午,便派了人来叫他们去用午膳,任凭他自己再想抓到真凶心切也不敢怠慢这些人。
反正谢临意在,他位高权重,朝廷派的钦差约莫明日也要到了,若是一时查不到真凶,褚纪两家怪罪下来,自有谢临意他们在前面担着。
“去和你们山长说,让他午后把书院里除了学生以外其他人的名册全部送过来,若有身形高大之人,需得特意标注。”谢临意对那来传话的小童道。
“等等。”裴谙棠叫住欲转身离去的小童,“还有书院中可还有褚家与纪家的后人血亲,若是有,还请山长即t刻过来告知,以免再生祸端。”
凶手还未曾伏法,万一歹心又起再行害人之事也难料。既已猜测他是冲那两桩与褚家和纪家有关的旧案去的,那他们就必须防患于未然,要严加看护有关之人,不能再让凶手有可乘之机。
况且他也不怕山长不配合,在他所管的书院连生两桩命案,他若是不想事情继续闹大,定然会竭力相助找出真凶。
到了斋舍,他们一行人多,是以特意给他们在斋舍楼上留了空位。
案子既与凌玉枝和江潇潇无关,她们便依然回了厨房帮忙。
“你是说害了徐子玉与纪洛的凶手可能为同一人吗?”凌玉枝惊讶之下松开了手中的汤勺。
她深深慨叹,究竟是谁,与两个孩童间有如此深仇大恨。
“此人为何要这般做?”
裴谙棠眼中幽深,“极有可能是为了两桩旧案,徐子玉背后的褚家与纪家,皆与这两桩案子有牵扯。”
凌玉枝眼中热望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