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真的很没用。”
林修墨喃喃说着,随后问了他,“这场戏,他能活下来吗?”
林修墨没说是谁,元柏也没打算问。
“不能。”
他曾经宁可身受反噬也算过,活不下来。
虽然他算不清那个契机在哪里,但他心知肚明。
林修墨不说话了,只是看着空中的烟花。
这京城繁花似锦,可那是无数人的尸骨堆砌而成的,每一声欢声笑语的作用,都是掩盖那悲戚的哭声。
元柏却开口给林修墨捋了下。
“你觉得长泽的父亲做得对吗?”
林修墨知道他不会问无意义的问题,但还是不甚明白。
元柏也没指望他能回答上来。
“或许你没有注意到,先帝还在之时,哪怕你饱读诗书三十载,要想成为权臣就得去尔虞我诈,要想秉持节操就只能饿死街头。”
“很多人诟病他牺牲了女儿换仕途,那我倒想问问那些人,他们这么说是不想还是不能?”
“修墨,说他错的话,那也是,毕竟放弃了亲生女儿来求前途。但你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甚至想效仿他吗?”
“若说真正有错的,是昏君,而非佞臣。”
说着,元柏看向了后殿的方向,目光汇聚在门口。
“能有能力成为佞臣的,大都有能力称为忠臣,他们之所以不这么做,是因为朝堂容不下。”
林修墨沉默着,有些不知所措,但他有知道这些是对的,就像他一开始总觉得许叶他们跟魏平的针锋相对有些刻意一样。
屋内,许叶拿了块莲花糕压了压酒意,隐约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小口小口吃着莲花糕的身影。
那是他和元柏下山不久捡到几个小孩的时候。
那是几个被拐卖到村里的女孩子,大抵是要被拐卖去那花楼作皮肉生意。
他和元柏讨论一番,然后给了些银两就把人托付给当地的绣坊。
临走之时,突然有个小女孩冲了出来。
“恩人,您能带我走吗?”
许叶看着突如其来跪在元柏身前的女孩有些意外,但眼中也有几分了然。
他师哥此等实力的直觉是极强的,如果这人同他没有缘分,这女孩不可能正好跪在他正前方。
元柏也知道这些,没有抬手去算。
“你跟着我做什么呢?”
女孩听到这话看到了些希望,然后连忙说着,“我家世代行医,能给恩人你做药童,还请恩人带我离开这里。”
命里有时终须有,元柏还是把人牵着带了回去,在许叶的见证下拜了师,自此跟着他学医。
那名字也是测算之后改的,能不能旺她的后半辈子不一定,但她看起来很喜欢。
转眼间,那个小小的孩子都长大了。
除夕已过,又是新的一年。
初一十五,祭祀祈福,百无禁忌。
帝王屏退左右,漫不经心地将祭祀的东西随意搁置着。
“陛下今年是连场面都不打算做了吗?”
宰父椒靠在一旁的柱子上,明显更没仪态,却还是仗着礼部尚书的名号问着魏平。
魏平的目光却是全都落在了许叶的方向。
“如此这般,岂非更便于许相了?”
元柏尽职尽力地给许叶遮着阳光的直射,瞧见了那肆无忌惮的目光。
“魏立人,你可别现在死,平白让本君多陪葬几条命下去。”
国师的锋芒从显露开始就只会在丞相面前收敛,一时倒是弄得场面有些僵住。
“陛下记得等谏官参了几句就可以开始拿礼部开刀了,尽量别牵扯他人,至少把户部给臣留着就行。”
许叶可没打算现在就动户部,那得不偿失。
魏平挑着眉看着元柏,目光中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。
“那丞相可得记得给孤泡上点竹叶茶,用最新的竹沥水。”
说完,魏平从贡品里挑挑拣拣选了几个苹果出来人手扔了个,边啃着自己的边拽着一旁的梅花。
“国师,孤求你件事。”
头也不回地看着红梅,魏平笑着跟他说道,“你说孤会死在雪天,孤不想入皇陵,找处红梅开的地方随意葬就行。”
元柏算了几秒,随后应了下来,“陛下放心。”
许叶下意识拉了元柏的手。
替人安葬会染因果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