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韫见此情景，瞳孔微微收缩，只觉得无比刺眼。

裴凛微微侧首，下巴几乎暧昧地搁在了温久的肩窝处，温热的气息裹挟着丝丝缕缕的檀香缠绕上来，拂过温久敏感的耳廓。

他声音极低，如同情人间的絮语，“殿下，此人心思狡诈，手段卑劣，留不得了，臣现在就去杀了他？”

裴凛一边挑衅的看向苏韫，一边试探温久的态度，上次温久便说不能杀，那这一次呢。

此话一出，苏韫身后的一众黑衣人，以及山下残余的、还能战斗的黑衣死士全部严阵以待，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！

裴凛靠得太近了！

温久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，耳廓被他灼热的气息撩拨得有些发痒。

说话就说话，贴那么近干什么，她下意识地想推开这具充满压迫感的身躯，然而裴凛却纹丝不动。

小助及时出声，【这可是一本因为苏韫才存在的小说世界，他一个反派，首接对上主角可没什么好下场，你可别让他把小世界祸害坍塌了。】。

这意思便是苏韫杀不得，至少不该死在他们这种炮灰反派手里。

苏韫目光复杂的看向温久，他头一次知道温久会武，头一次知道温久和裴凛竟走得这么近，他好像一点都不了解她，他想知道温久会怎么选。

温久默了默，道，“不能杀他。”

裴凛垂下眼睫，眸中情绪翻涌，又是不能。

而苏韫，晦暗的眼底迸发出一丝亮光！她终究……还是在意他的。

温久目光冷冽地扫过周围形成包围圈的黑衣人，道：“放我们下山！”

苏韫眼底那刚刚燃起的光亮，瞬间黯淡下去，“殿下，你要护他？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。

温久迎上他的目光，“他现在是本宫的人！”

裴凛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。

苏韫死死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，带来尖锐的刺痛。

他目光在裴凛与温久之间来回逡巡，最终定格在温久那张冰冷的脸上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许久。

终于，苏韫颓然地闭了闭眼，再睁开时，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。

他挥了挥手，声音沙哑：“放他们走。”

黑衣死士们无声地向两侧退开，让出通往山下的路。

裴凛自然地牵起温久的手，温久挣了一下，没挣脱。

带着她，旁若无人地走下凉亭，穿过那群虎视眈眈却又不得不退开的黑衣人，沿着染血的石阶，一步步向山下走去。

下山的路上，裴凛终是放开了温久的手。

一路下来，触目惊心。

青石台阶上，草丛中，葡萄藤架下……横七竖八地躺满了黑衣人的尸体。

鲜血浸透了泥土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。

残肢断臂随处可见，无声地诉说着裴凛独自一人杀上山时，经历了怎样一场激烈的厮杀。

温久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和尸体，沉默片刻，终是开口问道，“明知这是一个局，为何要来？”

裴凛脚步未停，只是微微侧过头。

光影落在他沾血的侧脸上，勾勒出凌厉的线条。

裴凛深邃的目光落在温久脸上，视线扫过她的唇，她的下巴，他神色温和，“殿下在此，不敢不来。”

裴凛放在身后的手微微蜷起，手背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