翼翼地绕过那个地垫,提醒跟在身后的徒弟不要破坏现场。+x\d·w¨x.t^x,t¨.`c?o-m,
只是还没等他从地垫上回神,旁边徒弟就忍不住呕吐了出来,恰好这时楼下的120急救车也赶来了。
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凶杀现场,一时间腿也跟着软,他用手扶住门框,楼梯间急救人员的脚步声向他逼近。
他暗叹,就算神仙来,恐怕也无力回天了。
徐梦侧躺的姿势令她眼皮没能闭合,她眉毛上还未凝结的血,不过是眉毛还是头发已经分辨不出了,她整张脸被涂满了鲜红色,唯一发白的眼珠也在逐渐放大。
她仿佛睡了,又仿佛正在盯视跪趴在角落的孩子。她可怜的孩子只有9岁,谁能救救她的孩子,救救望着母亲死去的孩子,那珍贵的孩子。
死亡十五分钟,人的脑功能会永久丧失。
徐梦想趁着听觉还未正式消亡前再听听这个世界。
听剧场里放着的乐曲,从十二岁开始她便在旋律里舞蹈,她在好多地方都跳过,在在省剧院里跳,在电视里跳,在国外跳过,在北京上海都跳过。′r`a?x~s_w_.¢c!o-m,他们觉得画报里的她高不可攀,于是便暗地里诅咒,咒她永远都找不到婆家,咒她廉价的身体。她笑着,那些诅咒对她来说无足轻重。她就喜欢自己蹦起来的高度,跳跃着跨过一个新生,她耳朵只听得见乐曲,她本想未来会死于一场舞蹈,从舞台上坠下去,或者有人一把火烧了整个剧院,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。
惊魂未定的小徒弟守在门口,扶着在门口从楼梯间就开始不断跌倒又爬起的男人。
“你好先生,里面是犯罪现场,您不能进去了。”
“徐梦!”
徐梦的丈夫瘫软在年轻警察的身上,那赤红色的客厅地板不是他们的家,这简直比噩梦还要可怕,他脆弱地哭喊着,“那是我老婆!你让我进去看看她!”
躺在地上的徐梦没办法回应他。
他红着眼睛,看向角落里的孩子。·s·a_n,y?e?w~u/.+n¨e~t′
“泡泡。”
他们的泡泡,如今是红色的泡泡,捂着耳朵,睁不开眼,嗓子发哑的泡泡。
年轻的警官用自己身体撑住男人倒下来的重量,看向屋内皱起眉头。
那个蹲在角落的小孩,自从他和师傅到现场后就一直维持跪趴的姿势,已经快十几分钟了,都未曾改变。
警察问什么,小孩都如实回答,只是怎么劝说都不肯抬头,一边回答一边问妈妈死了没有。不过小孩没哭,没喊,只是不停颤抖着,用沾满血液的手掌捂着脸。那干净的脸被血迹拓印出一个掌印,仿佛刻在脸上。
“泡泡,泡泡,泡泡。”
失去老婆的男人只剩下他唯一的命根,他从年轻警官的身体里滑落,重重地跪在地上,他用手拍打着地板,无能为力地想要让孩子到他身边来,到他怀里来,他和她唯一的联结似乎只剩下一个泡泡。
徐梦听到那轻飘飘地呐喊,仿佛离她耳朵越来越远。
她想劝他别哭,别在孩子面前这么失态。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,他也哭的这么稀里哗啦,只是当年他是单腿跪在地上,而不是像现在,学什么乞讨者去给神灵磕头。
徐梦失去了视觉。
她没有了画面,忘记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。
自己当年刚考进省剧院的演员,他是个比金子还贵的大学生,他为了追求她,一年到头在剧院当志愿者,帮她打热水、买冰棒,傻兮兮地站在太阳底下修她的摩托车。
她说未来自己要当伟大的舞蹈演员,要走向国际的舞蹈演员,于是他说,他一定会当好这个后勤,不辜负她的梦想。
后来他也做到了,结婚后,他当上了大学教授,她被文联评为当代青年舞蹈家,他陪着她全国巡演,一直到她三十二岁那年特别想要个小孩,她才选择停了下来。
于是他们有了泡泡,可爱的孩子。
白发警察问的有些不耐烦了,尽管眼前的孩子亲眼看到母亲被杀,实在可怜,但因为吓傻了,记忆出现断裂,神志不清,前后笔录总说的颠三倒四的。
这不免让白发警察想起单位的那几个后勤丫头。
他心想要是有个女警察在就好了,起码比他柔软些,不至于把孩子吓成这样。
“你在仔细想想,那个人是比妈妈高些,还是矮些。”
“矮点….”
“但你刚刚说的是他比妈妈高啊。”
“….”
小孩满身也都是血,自己刚刚在血泊里抱过妈妈,妈妈当时还有呼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