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解惑?”他低低重复,嘴角那丝笑意加深,却无端透出几分嘲讽。
“世间惑乱如麻,人心如渊,岂是言语能解?”
“不若…倾听。”最后一个字落下,他修长的手指已如抚弄情人般,轻巧地打开了那金属琴匣的锁扣。
匣盖无声滑开。
里面并非七弦古琴,而是一架结构更为繁复、线条流畅到近乎怪异的乐器。
琴身似木似玉,流淌着温润的光泽,数十根细若毫发的琴弦紧绷其上,弦下隐约可见精密的金属共鸣腔和微小的晶体结构。
这绝非此世之物。
“倾听什么?”莫小贝刚从后院练完功,额角还带着汗,好奇地探出小脑袋,嘴里叼着半块桂花糖糕。
恰在此时,阿楚那兴奋的、带着直播腔调的声音清脆地响彻大堂:“宝宝们!家人们!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!”
“这位‘二重赋格’兄台要开始他的表演了!灯光师铁蛋,bgm准备!氛围搞起来!”她手舞足蹈,像只发现松果的小松鼠。
被点名的铁蛋,正以一个极其标准的“思考者”机器人姿势靠在门框边待机,闻声立刻站直。
胸腔内部发出一阵极轻微的嗡鸣,一道柔和却覆盖全场的无形声波扩散开来。
同时他金属质感十足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欢脱:“宿主指令收到!背景音乐加载中…宿主,需要来点‘百鸟朝凤’的唢呐前奏预热气氛吗?保证提神醒脑,驱邪避秽!”
“别!”阿楚和晏辰异口同声地喊道,想起上次铁蛋放唢呐差点把屋顶掀了的惨剧。
然而,铁蛋的询问还是慢了一拍。
二重赋格的手指,已然落下。
没有预想中的清越琴音。
只有一缕极细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,如同投入深潭的一粒石子,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。
那震颤非耳能闻,却像无形的涟漪,瞬间穿透了空气,也穿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颅骨,直抵脑髓深处!
“嗡——”
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毫无征兆地炸开!
“你瞅啥?!”李大嘴猛地将手里的菜刀剁在案板上,刀尖深深嵌入木头,他瞪着旁边无辜擦桌子的祝无双,眼珠子发红,粗声吼道。
“一天到晚擦擦擦!显你能耐是吧?这桌子是你亲爹啊?”
祝无双被吼得一哆嗦,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。?c¢q·w_a?n′j′i^a¨.!c\o`m-
她茫然地抬起头,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眼睛里,瞬间也燃起了委屈和愤怒的火苗,声音尖利起来:“李大嘴!你发什么疯!我好心帮你收拾!”
“你…你简直不可理喻!”她胸口剧烈起伏,平日那句“放着我来”的温顺全然不见。
“不可理喻?老子看你就是欠收拾!”李大嘴抄起旁边一根擀面杖。
“够了!”白展堂厉喝一声,身形一晃想去阻止李大嘴,可他自己太阳穴也突突直跳,一股无名邪火直冲头顶,看谁都像贼。
他伸出的手半途转向,指尖带风,竟鬼使神差地朝着离他最近的邢捕头肋下点去!
“葵花点穴手!我看你俩都该消停消停!”
“亲娘咧!”邢捕头正抱着他的腰刀打瞌睡,做梦都在盘算去哪家蹭点油水,骤然遇袭,吓得魂飞魄散。
他一个懒驴打滚险险避开,连滚带爬地躲到柱子后面,脸都白了:“白展堂!你疯了?!”
“袭…袭击朝廷命官!亲娘啊,这影响仕途啊!小六!小六!抄家伙!”
燕小六正抱着他的宝贝唢呐在角落打盹,被这变故惊醒,一脸懵懂:“啊?咋了咋了?打雷了?”
他下意识地举起唢呐,腮帮子一鼓就要吹。
“哗擦!都别动我小姨!”白敬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豹子,猛地从楼梯上窜下来,小手已经摸向腰间的皮枪套,动作快得惊人。
吕青橙反应更快,小小的身影一闪就挡在莫小贝身前,小脸绷紧,双掌泛起微不可察的蓝色气劲,奶凶奶凶地瞪着混乱的人群:“谁敢动小贝姐姐!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!”
“真相只有一个!”吕青柠拿着她的ipad,小大人似的推了推眼镜。
【青柠推镜!名侦探附体!】
她试图分析混乱源头,可那无处不在的烦躁感让她也心浮气躁,小眉头紧锁:“是…是那个人的琴!那声音有古怪!”她指着二重赋格。
二重赋格端坐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