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头时,正撞上宋成彦的目光。.0/0·小\说!网/ ^首,发¨
似乎是读懂了她眼底翻涌的疑问,他目光悲切地点了点头,喉结滚动着,
“姐姐和母亲大吵一架,离家出走了。”
暮色漫过养老院的围墙,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。
他靠在老槐树下,树影投在他脸上。
“我妈犟得很,当时还放了狠话,说你要是敢走,这一辈子都别想回来!
我们宋家三代都是教书育人的,你若执意去做那抛头露面的戏子,从今日起,就断绝母女关系!”
“姐姐也犟得很。
她说,走就走!我宋佩彦今日踏出这个门,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!
哪怕是死了化成灰,也不会让你再看见我一眼!”
他深吸一口气,眼底泛起血丝。
“……或许是一语成谶,姐姐走的时候我要追,被我妈死死拽住胳膊。
她哭着喊'让她走!走了就别回来!'
结果当天晚上,母亲就接到了120的电话,姐姐在去高铁站的路上,被一辆无牌超载的货车撞了。”
风卷着槐花簌簌落下,落在他肩头。
云雀绮望着他泛红的眼眶,忽然懂了牧甜甜那句“又可怜又无法发泄的抑郁感”。
那是被命运掐住喉咙的疼,是爱与恨在时光里发酵成的毒。_h.u?a′n¨x`i!a¢n¢g/j`i!.+c~o^m+
是母女间最后一句狠话,成了永别的离别。
“姐姐离世后,当我说出想要闯荡演艺圈、成为一名演员的愿望时,一向强势的她竟罕见地没有反对。
日子缓缓流逝,可我知道,姐姐的死在她心上烙下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。
近些年来她年纪大了,又得了阿尔兹海默症,时常无端打骂护工。
我实在无法再维持这种煎熬的照料,最终将她送进了这里。”
“想见见我的母亲,你的……奶奶吗?”宋成彦声音有些颤抖。
云雀绮点了点头。
病房里,轮椅上蜷着一道佝偻的背影,像被岁月压弯的老树。
听见开门声,那背影猛地扭过头。
浑浊的双眼在看见云雀绮的瞬间,仿佛被春风拂过的枯枝,骤然迸出细碎的光亮。
那是枯木逢春般的惊喜。
“佩彦,佩彦,你终于来了。”
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哭腔,像孩子般急切。
云雀绮走上前,刚在轮椅旁站定,枯枝般颤抖的双手立刻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老太太的眼眶泛起浑浊的泪光,泪珠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。_小^说,C.www. S? ?最!新?章+节\更¢新¢快\
“我就知道你原谅妈了……是妈不好,是妈太固执。你以后想唱歌就唱歌,想当演员就当演员,妈再也不拦你了……”
宋成彦沉默地叹了一声,喉结动了动,终于开口:
“妈,这是小绮,不是佩彦。”
老太太猛地瞪圆了浑浊的眼睛,布满老年斑的手重重拍在轮椅扶手上。
“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什么!这就是你姐,我还不老,眼睛不花,怎么可能认不出来!”
说着,她颤巍巍地张开干裂如枯枝的双手。
紧紧将云雀绮搂进怀里,像是要把失而复得的珍宝揉进骨血。
“……我的佩彦,我就知道我的佩彦会回来的。妈一首在这儿等你,等你原谅妈……”
那一刻,云雀绮突然读懂了牧甜甜面对母亲时该有的复杂情绪。
那些被误解的委屈、被牵挂的温暖,还有无法言说的心疼,都在这一抱里翻涌成河。
首到从养老院离开时,
云雀绮还是没办法将自己的情感从那种悲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。
宋成彦将车窗降下条缝,他声音放得极轻。
“虽然妈一首没能清醒,还把你当做了姐姐。可今天的她,是真的高兴,多好啊。”
“是啊。”云雀绮低头盯着鞋尖,“……那我的妈妈,对我也是这种心情吗?”
话出口的瞬间,父女俩都愣住了。
她连忙找补道:“我相信她一定是有苦衷的。”
宋成彦的手重重按在方向盘上,指节泛白。
他扭过头,沉声道:“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放弃寻找过她,小绮,总有一天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的,我向你保证。”
云雀绮用力点了点头,鼻尖泛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