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腰背挺首,声音沉冷,“我……博尔济吉特,千里迢迢,我的安达,她却…差一点!差一点就因为…那些…那些藏在暗处放箭的坏心思,死了。~比′奇`中^文?网. /免_费~阅!读^这件事,怎么……能没个说法?”
安陵容心头一凛:“姐姐,那是……华妃娘娘啊!”言下隐有忧患。
“华妃?”宝音唇边噙起一丝冷峭的笑意,眼中是草原儿女睥睨风雪的傲然。
“她?仗着…宫外有个管大兵的哥哥?哼!”
“我科尔沁…草原上骑马射箭的健儿,万万千千!难道…都是…纸羊羔?”
“还有这里!都邑里…除了我蒙古奥腾,还有白首努勒桑(蒙语:受人尊敬的长辈)的老王公!”
“宗室府里住着的额格其们(福晋),格格们…这么多人看着呢!”
“她那些…威风!”
她加重了汉话:“能压住这么多族亲的长辈?!能堵住这么多人说话的嘴?”
“我……博尔济吉特·宝音达来! 不是牛羊堆里随便甩甩鞭子…就能赶走的!”
安陵容略一思索,领会了她话中的意思,然后恍然:宝音与她,身份处境确实不同,差异巨大的背景,导致她们所思所想迥然不同。/l!u~o-l¢a+x!s_..c¨o^m/
宝音的意思很明白,皇帝宠不宠她,能不能生育,于宝音而言不过锦上添花之事。她本就是象征满蒙一家的一尊金佛,稳坐明堂。
可若有人胆敢冒犯,她身后站着的便是彪悍的科尔沁铁骑,是朝廷北方安稳的基石。便是天子圣驾亲临,也必会力保她的尊严无虞。
心中明了,安陵容便不再多劝。两人执手轻语,如同寒夜中相互依偎取暖的小兽,在这充斥药气的偏殿里,守着病榻上渐趋平稳的呼吸。
稍顷,药香浓郁。两人屏息凝神,亲手将药汁细细喂入吉日和口中,见她顺利吞咽,胸中方落下一块重石。那熬好的忍冬水,也命可信宫女按时辰少量多次喂入,五心擦拭亦未曾停歇。
如此捱到晨光熹微,东方欲晓。安陵容己是星眸微暗,倦意难掩。最后一次在锦被的掩盖下悄悄探脉,浅笑对着宝音点了点头,宝音这才长舒了一口气,对于吉日和的存活更加有信心了起来。
告知了好消息,安陵容匆匆返回景阳宫盥洗更衣,再至钟粹宫门与宝音汇合。
宝音虽也未眠,然其眉宇间的疲态如今却被一股愈发昂扬的锐气所取代,犹如草原雄鹰收拢羽翼,静待振翅捕猎之机。`_?我$?2的-??书£?城(3/ ?}?追^£最′{?新?章?节1{?
二人相携而行,朝着景仁宫缓缓行去,距离景仁宫越近宝音周身的凛冽气势便越发逼人。
足见今日这场晨昏定省,注定了是难以善了了。
景仁宫正殿,暖香氤氲,果味清雅,但气氛莫名沉重。
皇后端坐凤位之上,华妃位列左下首座,其余嫔妃皆按位分依次端坐,竟是难得的齐齐整整,无人告假迟至。
通报声落,宝音与安陵容并肩而入。
依照往日,安陵容最末而来,多少会招惹些许冷嘲热讽。然今日殿中寂静无声,嫔妃们或垂首凝神,或悄然侧目,竟是无一人开口。
安陵容心思一转,是了,昨夜宝音急叩景阳宫门,若是平日或许瞒得住,但她先去了太医院那边,当时必定是先闹了一场的。
想来如今稍微有些消息渠道的,怕都己知晓今日必有风波,此刻自是谁也不愿当那点火之人,引火烧身。
至于她昨夜所为:开启宫门接纳宝音,亲赴钟粹宫探视,挪出私库药材救急,虽都略有些出格,但在一位蒙古常在性命垂危的关头,她这般出力相救,功过是非,过后皇帝自有评断。
此时此地,明眼人怎会揪着微末小节来寻她的错处?
心念至此,安陵容心神安定。她对身旁神情紧绷、战意昂扬的宝音点了点头,便款步走至自己平日的座次,安然落座。
这是博尔济吉特贵人第一次正式参加请安,如今见她神色凝重,带着明显的压抑的怒火,众人心知肚明,更不敢轻易说笑招惹。
虽不明说,但明显对自己坐在她身前并不服气,平日并不多理会安陵容的曹琴默更是早早移至下一位,空出的座位,明显是留给宝音的。
新年伊始,宫中诸礼繁复,众嫔妃晨起便有一番仪程要走,更少不得要正装大礼,齐拜皇后娘娘端坐中宫。
宝音虽心中郁结难平,却深知时移世易——蒙古诸部声威虽在,早己不比当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