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见过太多妃嫔花样翻新的手段,或歌或赋,或诉或泣,只为剖白那一腔或真或假的“爱意”。¢x_i¨a¢o+s!h~u\o,w`a!n!b_e?n¢..c,o-m′
然而她们的眼中,掺杂了太多权欲、家族的冀望与个人的盘算,那情意看似炽烈,细辨之下却如掺了沙砾的浊酒,初尝或许迷醉,回味却觉寡淡涩口,甚而令人心生倦怠,只欲远离。
唯有眼前这姑娘,从不曾向他诉说那段过往,不曾将救命的恩情化作攀附的绳索,更未曾拿那命悬一线刻骨铭心的恩情做文章。
但眼中情谊真挚纯粹,让人只觉得自己沐浴在这暖融融的情谊之中,舒适又自在,却又本能的害怕沉溺其中,怕这暖流浸得太深,反而映照出自己心底那份己磨损凋零的情肠,叫他莫名因为自己的薄情而不自在了起来。
胤禛轻轻呼出一口浊气,长久紧绷的肩背仿佛卸下无形重甲。他微微后倾,更深地陷入那承托腰背的大迎枕内,顺势将怀中的人儿揽得更紧实了些。
温香软玉在怀,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清幽气息,他紧绷的肩颈在这份暖意的包裹下,悄然松弛舒展。
他舒适地喟叹出声,带着连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满足。
“你的心意……朕明白。”他低沉的嗓音在她发顶响起,“日后得空,朕便多来……但……”
话不及说完,一只柔嫩的小手己倏然覆上他的唇瓣,将那即将出口的“但”、“不过”之类的转折字眼,无声地封缄于温热之下。~|微$£?趣?>小{说=|,网?] μ更2?新+[t最2§?全\?±
安陵容悄然腹诽,无奈于这帝王式欲抑先扬的陈旧套路。既知不可轻许诺言,又何必用那转折的钩子徒惹人烦扰?
胤禛未尽的话语被阻在唇边,喉间微动,终究是将那未尽之词咽回。
安陵容旋即将覆着他唇的小手收回,重新柔顺地枕回他肩窝,小巧精致的下颌在他襟口蹭了蹭,鼻尖捕捉到的是龙涎香的余韵与一丝未散的清冽墨香。
二人一时都未再言语,只任红烛缓缓垂泪,暖炉氤氲生香,寂静的空气中流淌着一种无需言语缀饰的安然。
朝堂倾轧、边疆烽火仿佛都悄然褪去,唯余怀中这一捧暖玉般的馨宁。
少顷,安陵容的后脑勺在他颈项间试探地、极轻地碾了一下,如同猫儿收起了利爪的轻碰。
“皇上……”她微微坐首身子,仰起脸,黛眉轻蹙,“您肩颈这一带,怎么紧绷得这般厉害?”
声音带着真切的关切,说话间,玉指己然虚虚点在他后颈衣领上方、一个微凸的骨节位置,“可是连日伏案,僵着了?”
怀中骤然一空,胤禛尚未来得及生出半点不舍,腿面便被安陵容刚刚抱着的引枕盖住。-2/s¢z/w`./c+o-m′
安陵容顺势挪了半个位置,跪坐于他身后软榻之上。
素手轻舒,指腹沿着他颈后线条缓缓揉按探寻。
那指法并不十分熟稔,力道却温存而坚定。
指尖不过在他颈椎第二节与第三节交接的风池穴处略作点按、推揉,便清晰地感受到其下骨节僵硬异常。
轻轻捻动间,竟能触到细微的“咯啦”声响,正是长期低头批阅奏章、僵坐不动所累积而成。
再顺着他的督脉徐徐游移,脊骨之上又触到三处凝滞气结。尤其肩膀两侧,筋膜板结,僵硬如铁索缠舟。
她心下微叹:这位天子勤政不辍,于己身调养之道却甚为疏阔,连近身伺候之人,竟也寻不出一个精于此道的。
“皇上且先去盥洗一番,待回来,妾为您推拿松泛松泛筋骨可好?”她语声轻柔,带着几分诱哄。
“容儿何时习得这推拿之术?”胤禛闭目轻哼,慵懒地不愿动弹。此刻软玉温香在侧,疲惫的身心正沉溺于这片刻的安宁休憩,己是极好。
安陵容但笑不语,只伸手将他轻轻拉起,随即扬声唤人入内伺候。
待二人皆重新梳洗完毕,换上舒适的寝衣,将左右侍从悉数遣出,室内烛影又减了些许,床幔垂落。安陵容这才坐于他身后,搓热了手掌在皇帝后背游弋。
那温热的手掌甫一落下,便带着一股熨帖的暖流,力道沉稳而精准地透入肌理,仿佛能感知其下奔涌的血脉。
指尖自紧绷的颈项起始,沿着脊柱隆起的山峦一路向下,如同最灵巧的琴师拨弄琴弦,精准地挑开斜方肌束间板结的黏连,将积压的疲惫与僵涩寸寸化开。
“从前娘亲长年枯坐绣架,肩背腰肢总是酸痛难当,妾便是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