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月夕等终究是初次应对这等御前近侍,难掩紧张,好在应对得宜,不曾出错。
安陵容目光环视殿中,温言道:“无妨,日后总有打交道的时候。多见几次,自然也就熟了。”
众人恭谨称是,在花朝的引领下,有条不紊地将今日所得天恩仔细清点造册,按其贵贱、用途,或入库妥存,或当即归置陈列于殿内醒目之处,昭示皇恩浩荡。
待到一切忙完,众人散去忙自己的事情,暖阁小小的空间,再次仅有亲密的主仆三人。
雕花木窗将寒风阻隔在外, 新燃的烛火在 案几上摇曳生辉。
安陵容蜷坐在锦垫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盏沿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香气息,在昏黄的光里织就一张朦胧的网。
花朝将烧得通明的铜炭盆挪近些,盘腿踞在脚踏上,一缕鬓发随她激昂的音调簌簌颤动:“主子您是没瞧见……今日在宫道……” 她声线陡地压低,眼底却灼灼然燃着火团,将下午那场冲突从头到尾,绘声绘色地复述了一遍。
话音未落,月夕急急接过,抬脚却踢翻了脚边的小杈子,慌得忙去扶,袖子带倒了鎏金小香炉,“叮当”一阵乱响。
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,小刀子似的把浣碧的跋扈、沈眉庄的束手无策、乃至甄嬛这位主子的“管教不力”都轮番削了一遍。
如同两只炸了毛、亮着嗓门告状的小雀,激愤难平。幸而宫规严训之下,终究不敢吐出太过越矩的言辞。
安陵容垂眸拨弄盏中浮沫,看着茶汤里破碎的烛影忽聚忽散,耳畔两个丫头压低嗓音的絮语声,倒像春蚕啃食桑叶般细密绵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