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今日沈眉庄的目的安陵容心中明白,无非是甄嬛久病避世,她沈眉庄身为汉军旗新秀,眼下虽拔得头筹,却己被翊坤宫盯上,渐觉独木难支。+w.a*n^b~e¨n?.^o*r+g.
自己这个同为汉军、根基微末、新得君恩的瑾贵人,恰成了她眼中能补上那块风口缺角的榫卯。
而安陵容入宫三月,就打着养病的名头在景阳宫独处了三月,纵然内里能自得清净,对外却也不能活成孤岛上的顽石,总要偶尔参与一定的社交,方显得合情合理。今日留下与沈眉庄叙话,亦是此理。
其实心中对沈眉庄这个人,安陵容是能够平静以对的,第一世,自己同她的关系也就平平,彼此都算是同甄嬛交好的附带品,后来交恶,她害了自己和母亲,自己最后也取走了她的性命,俱是心狠手辣之辈,一场孽债,也算彼此不亏。
如果今日只有自己和沈眉庄两对主仆在场,虽然自己不会接她交好的话茬,却也最多婉拒,平日里相见总能维持个面上和气。
可谁都没有想到,今生没了前世在甄家后宅那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做铺垫,此时的浣碧竟是如此看不清形势,比前世还要冲动且恶劣呢?
仗着与甄嬛那层隐晦的血脉牵连,早便在内务府掀过风浪,想也知道,并未得到教训,今日又故态复萌,在安陵容面前逞凶狂吠。.8^4\k/a·n¨s·h`u\.`c/o*m_
桩桩件件,于己无益,于主更是在碎玉轩瓦檐上添霜。偏她性起时不管不顾,那粗粝棱角,是这个时代施暴的伤痕,却不该由自己这个无辜者来承担后果。
如今的她早不是第一世时顶着甄家收留扶持的恩情入宫,心中对甄嬛感恩戴德,还底气不足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出格的安陵容了。
被一个奴婢如此对待,若她还能若无其事的同人叙话,那只能说明皇帝的新宠无能又卑怯,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豺狼虎豹蜂拥而至,扑将上来将连被奴婢欺辱了都不敢回击的她吞吃入腹,末了还要嘲讽一句:“骨肉松散,入口无味。”
今日安陵容对浣碧的犬吠不做理会,当然不是不敢同她对峙,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奴婢,更是一条随意发疯的疯狗,自己亲身下场便是抬高了她的身份,将自己与一个奴婢同论。
奴婢惹了祸事,自是有她后面的主子收拾乱局,还有沈眉庄这位她主子的挚友当面,那才是自己该对话的人。?齐[&盛>小<说2,网{·+ o追?÷最·[}新μ章?¤?节?£[
沈眉庄的交好意图明显,却终是撑不起枝干的藤蔓,她独承风霜的困局,想来甄嬛心知肚明,以她的聪慧,看得出沈眉庄的难处,可无论前世今生,她却完全无视沈眉庄的满脸疲惫,几乎毫不作为,这般冷眼旁观,才最是寒人心肺。
经此一事,安陵容心底最后一点犹疑也淬成了冰。
甄嬛心中装着帝王恩宠,藏着六宫棋局,偏生那点所谓情谊,薄如蝉翼——原是经不得细看的赝品,沈眉庄愚鲁,视其为珍宝,妥帖收藏,时时牵念。
可在安陵容这里,却己在心底与她彻底进行了切割,即便不视其为仇寇,却也难再有共处同舟之心了。
托起茶杯啜饮一口,微凉的茶水唤醒了安陵容因着思考有些涣散的思绪。
甄嬛对浣碧的偏爱,或者说纵容是有目共睹的,流朱自幼伴着长大,或因性子粗率未曾察觉,或许是习惯了,或许是根本没发现主子对待她和浣碧之间的区别,那么,初入碎玉轩的崔槿汐呢?
毫无疑问崔槿汐在甄嬛的队伍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,是盾甲,是智囊,更是暗夜执灯人。甄嬛从常在到太后的血路上,步步都烙着她无声的掌印。
若再加上一个苏培盛。。。
这对影子般的搭档,搅动的何止一池春水?
欲伐乔木,必先朽其根。这宫墙之内,最堪忧惧的,从来不是明枪冷箭,而是那至亲至信之人,自内里悄然蔓延的细密裂纹,无声,却足以撼动整座华厦的根基。
“月夕,你。。。”
话未说完,门外小德子小心翼翼的回话儿:“主子,咸福宫沈贵人的大宫女和碎玉轩的掌事宫女来了,说是奉了各自主子之命,因着白日浣碧那婢子的冲撞冒犯,特来给您赔罪呢!”
呵,说曹操,曹操到。
“主子,这俩人都在门口候着呢!您看。。。”
安陵容点了点头,花朝服侍着穿好鞋子,移步到明堂中央坐定,这才开口叫两人进门。
棉帘掀起带进凉风,吹散了陶然居内的暖香,崔槿汐捧着朱漆描金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