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位高权重又真心实意的干姐姐照拂……他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最终化成了一声长长的、带着颤抖的叹息。

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，低着头，沉默了好几秒。

然后，他抬起头，看向王双，那浑浊的眼睛里，有残余的惶恐，但更多的是认命般的郑重和……一丝隐隐的激动。

他声音沙哑，却异常清晰：“王……王行长……哦不，双……双丫头……” 他艰难地改了口，“承蒙您……您看得起我们老秦家，看得起凡娃……这……这是凡娃的造化！也是……也是我们老秦家的福分！”

他顿了顿，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，猛地提高了声音，“凡娃！”

秦凡立刻应声：“爸！”

“过来！”秦建国指着王双，“给你姐……磕个头！”

这一嗓子，把秦凡和王双都喊愣了。磕头？这都什么年代了？

秦凡哭笑不得，王双更是赶紧拦住：“叔叔！叔叔！使不得！新社会了，不兴这个！”她快步走到秦凡身边，一把拉住他，脸上是真切的着急和笑意，“心意到了就行！叫声姐，比什么都强！”

秦凡也反应过来，看着父亲那不容置疑的、带着老规矩的执拗眼神，又看看王双焦急的样子，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无奈。

他走到王双面前，没有下跪，而是深深地、极其郑重地鞠了一躬，声音清朗，带着发自肺腑的真诚：“姐！”

这一声“姐”，喊得王双心花怒放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，笑容明媚得如同窗外的阳光。她用力拍了一下秦凡的肩膀，朗声应道：“哎！好弟弟！”

她又转向秦建国和李秀梅，笑容灿烂：“叔！婶儿！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！”

秦建国看着儿子那深深的一躬和王双发自内心的喜悦，紧绷的身体终于彻底松懈下来，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点憨厚的笑容，连声说：“好！好！一家人！一家人！”

李秀梅早己擦干了眼泪，此刻只剩下满心的欢喜，看着眼前这“姐弟相认”的一幕，只觉得像做梦一样美好。她拉着王双的手，絮絮叨叨：“双丫头……以后凡娃要是不懂事，你该打打，该骂骂！替婶儿管着他！”

“婶儿您放心，我肯定替您好好看着我这弟弟！”王双笑着应承，亲昵地挽住了李秀梅的胳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