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旧的院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喧嚣和窥探。!x!i?a/n-y.u′k~s¢w¢.¢c!o~m′秦建国背靠着门板,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高大的身躯顺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胸口剧烈起伏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仿佛刚刚逃离了豺狼虎豹的追捕,浑身都被冷汗浸透。一只手死死捂着胸口贴肉的位置,那里,蓝布手帕包着的深蓝色存折,像一块滚烫的铁板,烙得他皮肉生疼,却又带来一种近乎虚脱的踏实感。
刘淑芬首接瘫软在堂屋门槛上,脸色依旧煞白,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却发不出声音,只是抖着手,一遍又一遍地去摸贴身衣兜里那张同样崭新的银行卡和存折。一百六十八万!那个天文数字不再是彩票上的印刷体,而是变成了存折上冰冷又沉重的铅字,实实在在地压在他们心坎上,沉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秦凡也靠着水缸,胸膛起伏,后背的汗衫紧紧贴在皮肤上,冰凉一片。省城银行那冷气森森的大厅、经理热情又算计的眼神、父母惊恐如惊弓之鸟的模样……一幕幕在眼前闪回。他弯腰,把从省城带回来的那个破旧蛇皮袋轻轻放在地上,袋子里装着他们换下来的旧衣服和几个空塑料袋。
死寂。只有三人粗重的喘息声在小小的堂屋里回荡,混合着灶膛里未熄尽的柴火偶尔发出的“噼啪”轻响。
不知过了多久,秦建国终于缓过一口气。他挣扎着扶着门板站起来,佝偻着背,走到堂屋中间那张瘸了一条腿、用砖头垫着的旧八仙桌旁,拉开一条长凳坐下。他小心翼翼地、像捧着一块易碎的琉璃,从怀里掏出那个蓝布手帕包,一层层打开。深蓝色的存折露出来,封皮上烫金的银行标志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刺眼。?8\8`d,u^s_h*u+w+a`n\g~._c,o.m!
“钱……是存进去了。”秦建国声音嘶哑得厉害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存折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,“一百三十万……五年死期……动不了。” 他说着“动不了”,语气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心。
刘淑芬也慢慢挪到桌边坐下,从贴身衣兜里掏出她的那张存折和卡,放在桌上,和秦建国的并排摆着。两张深蓝色的硬壳本子,像两座沉默的山。
“可……可这钱,是死钱。”刘淑芬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和一丝茫然,“五年……五年不能动。那……那家里开销咋办?小凡上学……那学费生活费……还有,咱家这房子……”她环顾着西壁漏风、墙皮剥落的堂屋,眼神黯淡。
秦建国没吭声,眉头拧成了疙瘩,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愁苦。是啊,钱是锁住了,可日子还得过。总不能守着座金山饿肚子。
“爸,妈,”秦凡深吸一口气,走到桌边坐下,声音平静,带着一种远超年龄的沉稳,“钱锁死了,是好事。但活钱也得有。我的意思是,明天,咱再去趟县里银行。”
“还去银行?!”秦建国和刘淑芬同时抬头,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抗拒。省城银行的经历,像一场噩梦,他们再也不想踏进那种地方半步!
“不去大的!就去咱镇上那个信用社!熟!”秦凡连忙解释,语速加快,“咱不是还有那张银行卡吗?里面有活期的三十八万!明天去信用社,用妈的名字,再开两个新账户!”
“再开两个?”刘淑芬懵了。
“对!”秦凡目光灼灼,拿起母亲那张银行卡,“把这活期的三十八万取出来,分成两份。+齐!盛?晓`税~网! `更^薪~嶵-全¢一份三十万,存妈的名,也存五年死期!利息低点就低点,要的就是锁死!另一份八万块,存爸的名,存活期!家里所有开销,柴米油盐,人情往来,包括我上学的费用,全从爸这八万块的活期里出!”
他顿了顿,看着父母惊疑不定的脸,加重语气:
“这样分,有几个好处!第一,钱分散了,万一……我是说万一,爸那张活期卡丢了或者被人知道了,也就八万块,伤不了根本!大头一百六十万(130万+30万)全锁在死期里,谁也动不了!第二,家里明面上能用的,就爸这八万块活期。村里人问起来,咱就说省城兑奖扣了老鼻子税,就剩下这点活钱!起房子?想都别想!钱都存死期给小凡读书了!这样,谁也不好意思再惦记!第三,”
他看向父亲,“爸,以后家里花钱,就大大方方从你这活期里拿!该买肉买肉,该换季添件衣裳就添!别抠抠搜搜的!让人看着,咱家就是运气好中了点小钱,该咋过还咋过!这叫……叫藏富!”
“藏富……”秦建国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