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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微弱的声响,却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。
“滴滴滴——!!!” 监护仪的警报声陡然拔高,变得更加尖锐刺耳!
“醒了!她睁眼了!”
“生命体征有变化!快!检查!”
“瞳孔反应!快看瞳孔反应!”
一群穿着刺眼白色衣服的身影瞬间围拢过来,挡住了头顶那让她不适的光源。
冰冷的器械触碰到她的皮肤,翻开她的眼皮,强光手电照射着她的瞳孔……她被摆弄着,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。
她感觉不到太多疼痛,只有一种麻木的、被操控的冰冷。
她的眼睛空洞地睁着,越过那些晃动的白影,首首地看向头顶那片被手术灯照得惨白的天花板。
视线没有焦距,思绪一片空白。
基地……
实验台……
又是这样……刚结束一场痛苦的实验……从冰冷的金属台上下来……全身插满管子……意识模糊……周围全是穿着白大褂的人……他们记录数据……讨论参数……
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她刚刚苏醒的微弱意识!
她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地狱!
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僵硬,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极致,血液仿佛都凝固了!
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微光也彻底熄灭,只剩下死寂的空洞和深入骨髓的麻木。
她不再试图理解,不再试图挣扎,只是像一具被掏空了灵魂的躯壳,僵硬地躺在那里,等待着下一次未知的折磨。
时间在死寂的僵硬中流逝,也许很久,也许只是几秒。
一只宽厚、带着薄茧和暖意的大手,突然在她空洞的眼前晃了晃。
紧接着,一个压抑着巨大怒火、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咆哮声在她耳边炸响,瞬间撕裂了病房里那种冰冷的、仪器主导的死寂:
“这TM叫没事?!你告诉我这叫没事?!她眼睛都是空的!她连看都不会看了!!!”
是陈牧野!那暴怒的、充满了绝望和心痛的声音,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她凝固的意识上!
“家属!家属请冷静!控制情绪!”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试图解释,声音带着无奈,
“她身体的外伤经过治疗,生命体征确实稳定下来了!但她醒来就是这个状态……对外界刺激几乎没有反应……这……这应该是严重的心理创伤,应激障碍!我只是外科医生,处理生理创伤的,心理层面……我不擅长啊!”
陈牧野根本听不进医生的解释。他粗暴地拨开挡在身前的人,几乎是扑到了病床边。
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身上连接的管线,俯下身,那双布满了血丝、还残留着泪痕的眼睛,死死地盯着路岑空洞的瞳孔,声音从暴怒的咆哮瞬间切换成了一种近乎破碎的、带着无尽祈求的温柔:
“路岑?路岑,听见我说话吗?是我,陈牧野。路岑……”
他伸出颤抖的手,极其轻柔地、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般,轻轻拍了拍她冰冷僵硬的胳膊。
陈牧野……
陈牧野……
这个名字,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,刺破了笼罩在她意识中的、名为“基地”的厚重阴霾。
路岑那如同冻结般的手指,极其轻微地……动了一下。
不是幻觉!
指尖传来的、极其微弱的神经反馈,如同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!
我在……大夏……
不是基地……
我在……沧南……
我在……陈牧野身边……
这个认知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,让她凝固的血液似乎开始重新流动。
她努力地、又眨了两下眼睛,试图驱散眼前的迷雾和僵硬。那空洞的眼神里,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在艰难地凝聚。
视线依旧模糊,像蒙着一层水汽。她只能勉强看到床边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,焦急地晃动。
路岑再次用力地眨了下眼,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,却意外地冲刷掉了一些阻碍。
视线……好像清晰了一点点?
那个模糊的轮廓……渐渐有了棱角……乱糟糟的黑发……布满血丝的眼睛……
是……陈牧野?
真的是他?
路岑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,试图发出声音,想叫一声“老陈”。
然而,喉咙里只有气流摩擦的嘶嘶声,声带如同锈死的琴弦,无法振动出任何音节。
陈牧野看到她的嘴唇翕动,眼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