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.."刘戴艰难地组织着语言，"你寒窗苦读十余载，就为了回去教几个乡下孩子？你知道青州一个私塾先生一年能挣多少银子吗？连娶妻都难！"

张恩司走回桌前，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抄好的书页，"刘兄，你说青州一个私塾先生挣不了几个钱，可曾想过，若我能教出十个秀才，青州会怎样？若能教出一个举人，又会怎样？"

刘戴哑口无言。

"青州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官员，而是更多愿意回去的人。"

张恩司的声音渐渐激昂，"就像种树，前人栽树，后人乘凉。我愿做那个栽树的人！"

雨声中，他的话语掷地有声，书坊的老板从里间探出头来，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。

刘戴沉默良久，终于叹了口气："恩司，你...你这是何苦？以你的才学，即便落第，在京城或江南随便找个馆坐，一年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..."

张恩司摇摇头，道："刘兄，人各有志。我张恩司生于青州，长于青州。青州的黄土养我成人，青州的苦水教我明理。如今我读了书，识了字，若不为青州做些什么，我心难安。"

他说着，从行囊中取出一块用布包着的硬馍，掰成两半，递给刘戴一块："就像这馍，虽硬，却是家乡的味道。我吃着它长大，知道青州的孩子也该有机会尝尝更好的滋味。"

刘戴接过那半块馍，突然觉得喉头发紧。他想起自己离家时，母亲偷偷塞给他的两个鸡蛋——那是家里仅有的积蓄。

"可是..."刘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，"若你考中了呢？"

张恩司的眼睛亮了起来："若考中了，更好！我便能请命回青州为官，为家乡做更多事。"

他顿了顿，"不过无论中与不中，我终是要回去的。区别只在于，是以举人的身份回去，还是以秀才的身份回去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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