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从袖中掏出帕子,轻轻为丈夫拭去脸上的泪痕:"老爷,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。¨x^i¢a!o~s^h\u/o_c-h+i·..c\o\m^素儿在考场熬了这些天,该补补了。"
"对,对!"林修连连点头,忽然想起什么似的,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,"看,这是我偷偷攒下的体己钱,够我们支应一阵子了。"
他解开布包,里面是几块碎银和一把铜钱。林若素注意到,这些钱币都被摩挲得发亮,想必是父亲一点一点攒下的。
"爹..."她鼻子一酸,又怕惹父亲难过,赶紧转移话题,"咱们去吃馄饨吧!前面街口那家老字号的虾仁馄饨最香了!"
"好!"林修朗声应道,一手拉着妻子,一手牵着女儿,大步朝前走去。他的步伐越来越轻快,仿佛年轻了十岁。
街边的灯笼将三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,融成一个完整的圆。
林若素偷偷侧头,看见父亲仰着脸望向星空,嘴角噙着笑,眼中倒映着万家灯火。
这一刻,她忽然明白,父亲说的"自在"是什么意思——那是不必再察言观色,不必再谨小慎微,可以堂堂正正做自己的自由。
客栈的隔壁的书斋中,初冬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敲打着"墨香斋"简陋的窗棂。_x¢i\a·o_s/h_u/o?g*u.a′i`.!n~e`t\
张恩司揉了揉发酸的手腕,将抄好的又一页纸轻轻放在一旁晾干。
砚台里的墨己经见了底,他小心地滴了几滴水,用墨锭又磨出小半池浓墨。
"恩司,歇会儿吧。"对面的刘戴伸了个懒腰,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,"这都抄了三个时辰了。"
张恩司抬头笑了笑,清瘦的脸庞在油灯下显得格外好看:"再抄两页,凑足五十文钱,咱们今晚就能加个肉菜了。"
刘戴闻言,也笑着摇了摇头,重新提起了笔。
书坊里很安静,只有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,和窗外时缓时急的雨声。
突然,刘戴的笔停了下来。他盯着纸上未干的墨迹,半晌才开口:"恩司,万一..."
他的声音有些发紧,"万一要是落榜了,你有没有想过今后何去何从?"
张恩司的笔尖一顿,一滴墨在纸上晕开,像是一朵小小的黑梅,他轻轻将笔搁在砚台上,抬头望向窗外。
雨丝在屋檐下织成一道水帘,远处街道上的行人匆匆走过,撑着各色油纸伞,如同漂浮的荷叶。
"如果落榜..."张恩司的声音很轻,却异常清晰,"我想回青州,办一个私塾。~幻′想-姬? .更/新!最-快."
"什么?"刘戴差点打翻砚台,"回青州?那可是..."他猛地刹住话头,但意思己经很明显——那可是大周最贫瘠的边陲之地。
张恩司不以为忤,反而笑了:"是啊,回青州。"他的眼神越过雨幕,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,"青州贫穷苦寒,百姓生活艰苦。整个大周极少有从青州出来的学子,就算有,那些学子离开青州后便不再回去。"
刘戴皱起眉头:"这也不能怪他们。青州那地方,十年九旱,土地贫瘠,谁不想在外谋个好前程?"
"正因如此,我才更要回去。"张恩司的声音突然坚定起来,瘦削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,"青州的贫穷苦寒是可以改变的!"
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急了,噼里啪啦地打在瓦片上,像是为他的话打着节拍。
"怎么改变?"刘戴忍不住追问,"就凭你一个落第书生?"
张恩司不慌不忙地卷起刚抄好的书页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珍宝:"刘兄可知道为何青州越来越穷?"
不等刘戴回答,他便继续道:"因为人才都走了。稍有才学的,不是被州府征用,就是自己想办法离开。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,和那些无力改变现状的人。"
他的眼睛在灯下闪着光,"如此循环,青州怎能不越来越穷?"
刘戴张了张嘴,想要反驳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"我要回青州,"张恩司一字一顿地说,"因为只有越来越多的有志之士从青州离开后,再回去,方能改变这一现状。"
他站起身,走到窗前,雨水顺着窗棂流下,将他的倒影分割成模糊的碎片。
"我愿意成为改变青州的一份子。"这句话他说得很轻,却重若千钧。
刘戴呆住了。他认识的张恩司,向来是个温和内敛的人,此刻却像变了个人似的,眼中燃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焰。
"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