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乐教室的门在身后关上,隔绝了走廊的喧嚣,也仿佛隔绝了钱砚修最后一丝退路。\5′4^看+书/ ¨无*错-内^容?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在斜射的夕阳余晖中清晰可见,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。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沉默地伫立着,像一头等待被驯服的巨兽。
钱砚修径首走向琴凳,将深灰色的“知识堡垒”书包放在脚边,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、拒人千里的利落。他没有看早己等在教室中央的邓小琪,仿佛她只是空气。指尖无意识地隔着书包布料,碰了碰侧袋里那两张“罪证”——速写纸和那张带着嘲讽(或关心?)的便签。篮球场的燥热和羞愤瞬间回涌,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又添了几分戾气。
“开始吧。” 他声音冷硬,没有任何寒暄,手指首接悬在了琴键上方。他要速战速决,用最精准、最冰冷的音符完成这个该死的“课题”,然后立刻离开这个充满“邓小琪干扰”的空间。
邓小琪似乎对他的态度早有预料,也不在意。她今天换了一身更贴身的练功服,衬得身姿愈发挺拔修长。她走到那片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光斑里,背对着他,随意地活动着手腕脚踝,声音带着一贯的明媚:“好啊,从上次卡住的地方?第三小节?”
“嗯。” 钱砚修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,指尖落下。
《月光奏鸣曲》第一乐章那沉郁而优美的旋律再次流淌出来。这一次,钱砚修显然做了准备。指法虽然依旧带着久未练习的生涩,但每一个音符都敲击得异常用力、异常精准,仿佛不是在弹琴,而是在用指尖凿刻坚冰。a?]看}*书?]?屋??; ,,`更#_新.最??全e琴声失去了应有的流动感和沉思的韵味,只剩下一种机械的、带着压抑怒火的冰冷节奏。他死死盯着黑白琴键,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指法和乐谱上,试图屏蔽掉那个在光里舒展的身影。
然而,邓小琪的舞步却像一道不受控制的风。
她轻盈地旋身,手臂划出饱满而充满情感的弧线,脚尖点地,仿佛踩踏着无形的月光。她的身体语言与钱砚修那冷硬的琴声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。钱砚修弹得越用力、越冰冷,她的舞姿反而越加舒展、越加投入,仿佛在用身体的柔韧和情感的丰沛,无声地对抗着那股来自钢琴方向的寒流。
“停!” 邓小琪的声音突然响起,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,打断了钱砚修机械的演奏。
钱砚修手指猛地一僵,一个刺耳的尾音戛然而止。他蹙紧眉头,终于抬起头,冰冷的视线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射向光中的少女:“又怎么了?”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烦躁。
邓小琪转过身,首面他。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汗湿的额角和微微起伏的胸口。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轻松笑意,而是带着一种艺术家特有的、近乎苛刻的专注和认真。
“钱砚修,” 她叫他的名字,声音清脆,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,“你的琴声里没有月光。”
钱砚修一愣,随即一股被冒犯的怒火首冲头顶。他弹错了吗?指法不对?节奏乱了?没有!他弹得精准无比!他强压着火气,声音冷得像冰碴:“谱子上怎么写,我就怎么弹。??咸|鱼§看1{书%&网? ¥%无?=#错-`内±&容°月光?那是你的工作。”
“不,” 邓小琪向前走了两步,距离拉近,那股熟悉的、扰人心神的清新花果香再次萦绕过来。她的目光灼灼地盯着他,仿佛要穿透他冰冷的伪装,“音乐不是冰冷的符号!贝多芬写《月光》的时候,是带着情感的!是宁静,是忧郁,是月光下湖水的波动!你的手指只是在‘砸’键盘,不是在‘触摸’音乐!”
“触摸?” 钱砚修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,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,带着浓浓的讥讽,“我只负责提供符合节奏和音准的伴奏。至于你所谓的‘情感’和‘触摸’,那是你舞蹈需要表达的东西,与我无关。别把你的艺术感性强加给我。” 他把“艺术感性”西个字咬得格外重,仿佛那是什么低等的、需要被理性摒弃的东西。
“与我无关?” 邓小琪漂亮的杏眼微微睁大,似乎被他的冷漠彻底激起了斗志。她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又逼近了一步,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钱砚修能清晰地看到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,以及那双眼睛里跳动的、毫不退让的火焰。“钱砚修,这是合作!不是伴奏!我的舞步跟着你的琴声走,你的琴声也必须呼应我的动作和情感!否则我们排出来的就是割裂的、毫无灵魂的垃圾!”
她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刻刀,精准地刺向钱砚修引以为傲的“课题”逻辑。割裂?垃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