瘸腿李的话像一记重锤,砸在苗布准心上。/x/i¢a?o~s+h\u~o~g+u,a\i`.`c′o′m!他下意识地透过门缝朝外望去,那个卖馄饨的摊子果然还在,一个穿着对襟褂子的瘦小男人正低头忙活着,看起来人畜无害,但苗布准知道,那是一条潜伏的毒蛇。
瘸腿李的眼神冰冷,“自从盐村出了事,城里的特务就跟疯了一样,到处安插眼线。我这儿人来人往,是最容易被盯上的地方。”
“你暴露了?”
“不确定。”瘸腿李摇了摇头,“可能只是例行监视。但你们的出现,很可能会让他把‘可能’变成‘确定’。你们必须马上走!”
“怎么走?”苗布准迅速冷静下来,“从大路走,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。”
瘸腿李走到墙角,搬开一堆杂乱的铁器和木炭,露出了一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。
“我这铺子,连着后面几户人家的后院。你们从这儿出去,穿过三家院子,能首接绕到村后的土路。记住,动作要快,别惊动任何人。”他塞给苗布准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,“这是我打的钥匙,能开那几家后院的锁。我的一个远房侄子就住在那条路上,你们去找他,他会告诉你们该怎么去见我。*k^e/n′y¨u`e*d\u/.′c`o!m?”
他没有说怎么再见面,而是说“怎么去见我”,这意味着他己经想好了后续的联络方式。
苗布准接过钥匙,郑重地看了他一眼:“你怎么办?”
“我?”瘸腿李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黄牙,那笑容里带着一股悍不畏死的劲儿,“我一个打铁的,天天叮叮当当,正好能给你们当掩护。他要是敢进来,我这炉子里的火,也不是吃素的。”
情况紧急,不容耽搁。苗布准点了点头:“保重!”
他迅速从暗门穿出,像一只狸猫,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杂乱的后院中。铁匠铺里,震耳欲聋的打铁声再次响起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响亮、更加急促,仿佛是在为远去的战友擂鼓送行。
苗布准以最快的速度与村口的李志强和小马汇合,半小时后,六人小队在三里外的破庙里,与负责接应的老王重新集结。
“情况怎么样?”老王看到苗布准凝重的脸色,立刻问道。
苗布准将与瘸腿李的对话,以及被特务盯梢的情况全盘托出。
“他娘的!”王大山一拳砸在庙里的柱子上,震得灰尘簌簌下落,“我们差点就一头撞进鬼子的包围圈!这个瘸腿李,是条汉子!”
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¨c*h*a`n/g~k`a¨n`s~h-u·.?c¨o,m,”李志强冷静地分析道,“我们虽然安全撤出来了,但等于把瘸腿李一个人留在了狼窝里。我们必须尽快和他取得联系,获取情报。”
当晚,根据瘸腿李侄子的指引,苗布准和老王在一处荒废的义庄里,再次见到了瘸腿李。他换了一身衣服,脸上抹了锅底灰,像个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幽灵。
“那个卖馄饨的还在。”瘸腿李带来的第一个消息就让气氛紧张起来,“而且,今天下午,又多了两个生面孔在村里晃悠。我的处境很危险,不能再待在村里了。这次说完,我就得走。”
“你要去哪?”苗布-准问道。
“你们不用管,我有我的去处。”瘸腿李摆了摆手,首入正题,“你们要找的那个畜生,田中少佐,我给你们打听清楚了。”
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烟盒纸,上面用炭笔画着潦草的地图。
“这个畜生,杀了盐村一百多口人,非但没有被惩罚,反而被他的上司,临河县特高课课长岗村中佐给保了下来。”瘸腿李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,“岗村说他‘手段果决,能有效震慑地方的反抗势力’,把他调到了临河县城,当了县城防卫协理,说白了,就是岗村养在城里的一条最凶的狗!”
“他在城里?”杨三皱起了眉头。
“对。”瘸腿李的手指在烟盒纸上重重一点,“他不住在军营,而是住进了城里最大的汉奸、商会会长钱万金的府邸——钱公馆。”
“钱公馆?”
“没错。那里就是个蛇之巢穴!”瘸腿李咬着牙说道,“钱万金这个老汉奸,富得流油,怕死得很。他的公馆是拿德国人的图纸修的,青砖高墙,上面拉着电网!公馆里,除了有日本人派给田中的一个班的卫队,还有钱万金自己养的三十多个带枪的家丁打手,三班倒巡逻,三步一岗五步一哨,水泼不进!”
他抬起头,看着众人:“而且钱公馆在城中心,周围都是日伪的机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