啷”一声掉在地上。他垂下眼帘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刘楚玉长舒一口气,指尖抚过颈间浅浅的血痕,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笑:“我欠你的,他们都欠你的。你本不该承受这些……”
夜风拂过,吹散她未尽的话语。
沉默片刻,她忽然抬眸,眼底泛起决绝的冷光:“但我从来不是良善之人。若下次相见……”
她拾起地上的匕首,轻轻塞回他手中,“我的刀刃,也会毫不犹豫指向你。”
砚清握紧尚带余温的匕首,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。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一直延伸到他望不到的地方。
他忽然想起一年前那个雨夜,她也是这样头也不回地走进大雨里,徒留给他一把青竹伞。
夜雨渐密,刘楚玉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小径上。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,与颈间未干的血迹混在一处,在素白衣襟上晕开淡淡的红。
远处蓦然升腾起一片火光,蹄声如雷,破雨而来。溪诏纵马疾驰,一马当先,玄色大氅在风中烈烈作响。
他手臂轻抬,身后铁骑即刻兵分两路——一路如箭离弦,朝着砚清离去的方向绝尘而去。
“追。”字如坠雨幕,几不可闻。
刘楚玉如雕塑般僵立原地,雨水迷蒙了双眼。她凝视着溪诏翻身下马,玄靴踏碎水洼,一步步向她逼近。
墨竹油伞“唰”地在她头顶撑开,宛如一道屏障,隔开了漫天雨幕。
“雨大,”溪诏的声音低沉如渊,“回去吧!”
刘楚玉仰头望他,伞沿滴落的水珠在她眼前交织成晶莹的珠帘:“你……不怪我?”
溪诏忽地轻笑,抬手拭去她脸颊上沾染着血污的雨水:“不是你的错。”他指尖轻触她冰冷的唇瓣,“这是本尊与他的恩怨,与你并无干系。”
雨幕之中,他执伞的手稳如泰山,另一只手臂一挥将刘楚玉紧紧揽入怀中。
“走吧。”他徐徐拥着她,将大半把伞都倾于她身侧,“小皇帝还在等着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