练，两座球台终于暂时空了下来。孙颖莎在2号台练发球，球的旋转轨迹总不自觉地偏向1号台；王楚钦在1号台练反手，回球的落点总像在给她的发球做回应。

“你的侧旋发球旋转降了3%。”王楚钦的声音突然从挡板外传来，他不知何时走到了两台之间，手里转着黑色球拍，“跟多哈比，手腕发力少了半寸。”孙颖莎抛球的手顿在半空，球自由落体的轨迹，正好落在他脚边——这个距离，是他们混双时最舒服的搭档站位。

“你的反手快撕弧线高了0.5厘米。”她弯腰捡球时，发带再次滑落，这一次王楚钦没有犹豫，伸手接住的瞬间，指尖碰到了她的耳垂，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，“跟在北京康复室练的不一样，是不是肩伤还没好利索？”

球台上方的灯光突然暗了一半，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。孙颖莎的红色球鞋和王楚钦的蓝色球鞋，在分界线上并排而立，鞋尖都朝着对方的球台。1号台与2号台的球网，在地面投下两道平行的阴影，而他们的影子，正小心翼翼地在阴影中间，搭建一座看不见的桥。

“晚上的比赛，”王楚钦把发带系回她的发梢，指尖在打结处绕了三圈，和少年队时一样，“别总偷瞄我，分心。”孙颖莎的球拍轻轻撞了撞他的球拍，红色胶面与黑色胶面接触的瞬间，像两个星球完成了一次温柔的碰撞：“彼此彼此。”

当工作人员开始清场时，孙颖莎在2号台的球网下发现了一颗白色乒乓球。球面上沾着红色和蓝色的胶皮印，像个被共同盖章的秘密。她把球抛给1号台的王楚钦，他伸手接住的动作，像接住了一个跨越两座球台的约定——无论在哪个球台，无论穿着什么颜色的队服，有些默契，永远不会被球网隔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