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俊没有再说话,只是伸出手,轻轻抚过冰冷的相框。
天色未明,晨雾尚浓。
书房里没有开灯,只有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。欧阳梨月一夜未眠,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动,海量的数据流在她眼前瀑布般倾泻。
叩叩叩,三下克制的敲门声,不轻不重。
“进。”苏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。他显然也一夜未睡,嗓音里带着熬夜后的沙哑。
门被推开,一个身形高大、面容冷硬的男人走了进来,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,行动间悄无声息,如同融入夜色的猎豹。他叫青龙,是苏俊最锋利的刀。
青龙没有说话,只是双手呈上一封牛皮纸信封。信封的边角已经被暗红色的血迹浸透,干涸后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黑褐色。
苏俊的视线落在那片血迹上,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接过信封,入手的感觉有些僵硬,那干涸的血迹让纸张变得粗糙。他没有立即拆开,只是用指腹摩挲着那片暗红。
“人呢?”苏俊问。
“处理干净了。”青龙的回答简短而高效,不带任何感情,“这是从他胃里取出来的。”
胃里。这两个字让书房内的空气瞬间又冷了几分。
苏俊不再多问,他撕开信封,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。纸张边缘有不规则的撕裂痕迹,仿佛是从某本笔记本上被狠狠扯下。
展开信纸,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。那是大哥苏亦辰最信任的副手,张叔的笔迹。
苏总亲启:
见字如面,恐是永别。我等无能,有负苏家重托。
对方手段通天,非我等凡人所能抗衡。他们利用一种我们前所未见的程序,直接侵入集团服务器核心,篡改了连续三个季度的财务报表。所有的数据都被伪造得天衣无缝,凭空造出巨额亏空,再将挪用公款的罪名栽赃到苏亦辰总裁和我们几个老部下的头上……
信纸上的字迹起初还算工整,到后面却越来越潦草,力透纸背,甚至划破了纸面。苏俊能想象得到,张叔在写下这封绝笔信时,是何等的绝望与不甘。
他的视线落在信纸右下角一处模糊的指印上,那指印上还沾着些许黑色的、带着油性质感的微粒。
打印机油墨。
苏俊的手指收紧,信纸在他掌心被攥得变了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