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要怪四哥我没有护好你。”
陆湛说这话时,直直看着陆嵘的眼睛,好似他当真是为了他好一般,好似他对皇后所做之事真当不知情一般。 但他越是如此,陆嵘越是愧疚难安,“四哥,你我乃是一同长大的亲兄弟,皇弟不会任由你一个人身处险境。”陆湛偏开头,不由分说道:“朱时茂,送太子出城。”朱时茂本就在给驻守城门的士兵发放晚膳,见自家爷同太子说话,早就将手中活计吩咐给一个领头的将士,自己则垂首矗立在一旁。而今听到指令,却是瞥了一眼夜空黑沉沉的乌云,而后劝说道:“爷纵是要太子回京,也等着明儿天明了也不迟,这天儿看起来......”陆湛淡淡一扫,朱时茂立刻收声。林芫看了一眼不敢说话的朱时茂,却不合时宜地张了张嘴。陆湛眸色微凉,“怎么?连你也要替他说话?”林芫却是摇了摇头,转而面向太子:“太子殿下,我家王爷最是重情重义,不忍你同他一道吃苦,您还是先请回吧,莫要辜负我家王爷的一片好心。”一口一个我家王爷,听得陆嵘牙齿打颤。本已平静的心脏,被她如此一说,陆嵘霎时只觉得心口堵得慌,像是塞了一团棉花。朱时茂闻言,稍擡眸,觑了林芫一眼,见她竟敢这般同太子说话,心中直呼了得。再一个她说起自家王爷重情重义时,面上丝毫没有异样,好似自家小主子真的如她口中那般重情重义似的,朱时茂最是清楚不过,天底下就没有比他家小主子还要凉薄的人,而这丫头竟然夸他重情重义,也不怕闪了舌头。再看自家王爷,听林姑娘我家王爷这般唤着,倒也破天荒地没有反对,心中于是有了计较,自家王爷哪怕是座冰山,这几日林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,怕是也融化了一角。只是,想要彻底融化这座冰山,也不知林姑娘有没有这个本事。他倒是乐见其成得很。不过最终,太子依旧没有离开淮城。倒并非陆湛同意他留下,而是倒也没有人真的敢将太子撵出去。于是,当陆湛同林芫上了回县衙衙署的马车,陆嵘始终都策马不远不近地跟着。这马车也就寻常的马车,不比晋王的马车来的宽展舒坦,只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而坐,然却是朱时茂寻了好久才寻来的,为的便是为了让自家爷出入时少受些风寒。马车的车轮在皓雪上碾过,留下两行长长的印记。车厢内,林芫扯下车帘,对陆湛说道:“爷,太子爷一直跟着咱们呢。”陆湛一上车便将背脊抵在车厢闭目养神,手中托着一个用白狐貍皮子包裹着的汤婆子,这是孙太医吩咐的,否则等受了寒凉,疫症只怕还会反复。闻言,陆湛眼皮子也未掀一下,只薄唇轻启,“不用理会他,随他去好了。”林芫心想,你们自己的家务事,我才懒得管呢。若非她害怕被太子给要去东宫,她才懒得关心这个风流成性的太子爷。林芫扯下车帘后,便将手自然地放在跪伏着的膝盖上,哪知这时候马车忽然地往右颠簸一下,她整个人便落入了陆湛的怀里。温香软玉入怀,陆湛睁开冷墨一般的眸子,一瞬不瞬紧盯整个胸脯皆横在他腿根的林芫,眼中顿时氤氲着一层水雾。林芫也没想到,自己竟然又“非礼”了一把陆湛,刚张了张嘴想要致歉,却又想到她也不过是受害者一个,于是歉意的话到了嘴边又堵了回去,只尴尬地笑了笑。好在,马车的颠簸只有那么一下子,立刻便恢复了正常。林芫端正了身子,偏开头,不去看陆湛。然而,一个温暖的物件,却塞给了她手心。林芫定睛一看,却是一个汤婆子,“爷这是做甚?”却见陆湛捂着唇咳嗽几声,这才别别扭扭地道:“本王用不着,你帮本王拿着。这狐貍皮子容易脏,你可得拿稳当了。”说完这句话,陆湛便又闭上了眼,只是与方才的惬意休憩不同,如今多少有些刻意。林芫只懵楞了一瞬,而后便反应过来了,怕是方才马车颠簸时,陆湛觉察到她的手凉了,这才拐弯抹角地给她汤婆子呢。林芫将双手伸入雪狐皮制的手袋中,而后将头缓缓靠向陆湛肩头,也跟着闭上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