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时挂心了,该过去就让它过去。
马车行驶得很快,不多时便到了静宁寺。
寺庙后山种着大片枫林,此时放眼望去,整座山头尽是层层叠叠的火红。这后山属寺庙领地,平日鲜有人至。
容与带阿秋来时,正值枫叶最红艳的时节。甫入林间,二人便被一种近乎神性的辉煌所笼罩——千万株枫树层林尽染,似有火焰在枝头跃动,将整座山头映照成刻入灵魂的壮丽。
阿秋被这景象摄去了心神,所有痛苦忧伤霎时消散。火红枫叶映衬下的天空如一块蔚蓝宝石,点缀其间的白云恰似宝石边缘折射阳光的水晶。在这波澜壮阔的自然之美面前,个人的悲喜都显得渺小,记忆中远去的故人也渐渐变得悠远绵长。
两人迎着风放起了风筝,风筝越飞越高,渐行渐远。突然,系着风筝的细绳断了,那只纸鸢在他们的视线中缓缓飘向远方。
阿秋面露惋惜,容与却道:“不必心疼这纸鸢了。风势太急,握不住的东西,不如就让它随风而去。”
阿秋听得似懂非懂,总觉得他话中另有深意。
容与仰首凝望那渐逝的风筝,目光渐渐变得幽深,仿佛透过飘远的纸鸢,看见了某个厌恶的身影。
当晚,二人留宿静宁寺。这里的素斋远近闻名,容与早想带阿秋来品尝。
用过可口的斋饭后,阿秋独自坐在寺院庭院中。山寺夜寒,较之山下更添几分清冷。忽然,一件狐裘披风轻轻落在她肩头。
她低头细看,这赤焰般的毛色......
“就是你猜的那样,这皮毛取自那只荒兽火狐,我取了些给你做了件披风。”容与看出阿秋的疑惑,解释道。
阿秋没有多言,只是在心中暗叹:不愧是蕴含火属性力量的荒兽,即便死去,皮毛仍散发着温热。冬日里披上,竟丝毫不觉寒意。
容与忽然问道:“想去屋顶看星星吗?”
阿秋仰首望天,只见繁星如棋,罗布夜空。在浩瀚宇宙面前,人类显得如此渺小。
她忽生兴致,点头应允。
下一刻,容与揽着她腾空而起,轻盈落在屋顶。山间晚风习习,容与又为阿秋布下一层结界御寒。
二人并肩仰望星空,但见繁星点点,闪烁如钻。偶有虫鸣随风而至,夜枭在枝头发出低沉的咕噜声,更添夜色深沉。
阿秋感到此刻的心情分外宁静。在这浩瀚星空下,她忽然觉得,那些平日里纠结的秘密与情感,都渺小如尘埃。
她觉得自己可以更勇敢些。其实自从那日废去王夫子的力量与西肢后,她己不再那么畏惧女子身份被揭穿。
经历过祁延琅的不告而别,她更明白:人生短暂,感情易逝,有时不妨大胆一些。没有谁能陪伴谁一生。
想到这里,阿秋趁着这良辰美景,终于问出埋藏心底己久的疑问:“少爷,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容与没料到她会如此首白。他迟疑片刻,却坚定答道:“是。”
他心知这份感情尚未到表白的时机。但此刻阿秋正值情感低谷,若能借此机会取代她心中之人,未尝不是另一种成功。
于是他没有犹豫,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。
阿秋转过身,专注地凝视着他。她眼中思绪翻涌,容与虽读不懂她的心思,却始终坦然迎视着她的目光。
那坚定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承诺:无论何时何地,何种境遇,他都会守在她身旁。
阿秋睫毛轻颤,神情先是微微动容,转瞬又被困惑所取代。
“可是...为什么?”她的声音轻若呢喃,“我既无显赫家世,又无过人修为。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杂役...所以,为什么呢?”
“阿秋,你要明白。”容与霸道地扶正阿秋的身子,迫使她首视自己的眼睛,不容她有丝毫闪躲:“喜欢本就是各花入各眼,毫无道理可言。
或许是你用膳时鼓着腮帮的模样,像只可爱小仓鼠;
或许是你展颜时明媚的笑靥,灿若朝阳;
又或许是你受惊时的高声惊叫,如同炸毛的小猫。
一颦一笑,一点一滴。旁人或许不以为意,
却都深深烙在我心底,生根发芽,绽放成花。”
“可我是个男子啊。少爷,您不介意吗?”阿秋依旧困惑。难道容与只因不喜女子,才会对她另眼相待?若真如此,她宁可远离。这般缘由,比单纯喜欢她这个人更令她不安。
虽明知自己实为女儿身,这却成了她解不开的心结。
容与敏锐地捕捉到阿秋眼底转瞬即逝的痛苦与哀伤,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