裕和布庄离得远,阴沉的天黑得早,此刻已经是半下午,温屿花三个大钱,赁了驴车前往。′三,叶*屋+ ^免·费¢阅.读+
两人上了车,黄氏道:“裕和布庄的绣线是多,好,就是不便宜。现在绣坊用得不多,也讲不了价。”
温屿已有打算,先去裕和布庄混个熟客,等到以后绣线要得多,就能与裕和布庄谈价钱了。
到了裕和布庄,温屿又见到了上次来时的伙计。他估计对温屿也有印象,看到她痛苦地皱眉,硬着头皮迎了上来:“请问娘子要买何种布料?”
温屿朝他笑道:“我不买布,我买绣线。”
伙计将温屿朝卖绣线的角落领,禁不住提醒道:“娘子,裕和布庄不讲价。”
黄氏听出伙计的鄙夷,她看着自己身上的半旧布衫,再看温屿身上洗得的发* 毛旧绸衫,心里虽不大得劲,到底没吱声。
有些铺子店大欺客,看到穷人一靠近,便会出言驱赶,连铺子大门都进不去。裕和布庄至少让他们进来,伙计还前来主动招呼。-零\点~看_书\ .更¢新.最/快?
温屿不理会伙计,拉着黄氏小声说着花样,选需要的丝线:“黄娘子,一根绣线,你能分成几根?”
黄氏选着丝线,沉吟了下,道:“丝线分起来倒不麻烦,这样的一根,我能分出十根,只用不好,容易断。细线绣出来时好看,活灵活现,几乎看不出来是绣上去的花,跟那真的一般。寻常的花样用不着太细的线,绣上去不结实,穿上一两次说不定就断了,露出线头。双面绣细线用得多些,大多都是绣屏风摆件,不容易坏。”
如荀舫所言那般,能分出四五根细线,便已经足够。丝线昂贵,尤其是五颜六色的丝线,一两要一钱五。
温屿买了三两银子的丝线,再加上先前买米柴禾,荷包中所有的碎银铜钱,只剩下约莫一两二钱银。
这一两二钱银,温屿至少要用上两个月。再加上吃白饭的荀舫,吃稀粥面片能混过去,要是再有需要花钱的地方,估计得要饿肚子了。!y¢o,u,p\i+n^b.o+o^k?.?c~o,m/
伙计见温屿居然买了一堆丝线,连着看了她好几眼,掩饰不住地惊讶。会帐时,走过去与林掌柜说了。
林掌柜朝温屿看来,此时认出了她,不由得也诧异了下。不过,他未曾多言,只严肃道:“来者皆是客,记得东家的规矩,别多嘴多舌。”
伙计点头如捣蒜应下,热情无比地将温屿送到了门外。
此时天色已昏暗,温屿沉吟了下,考虑到她们两人拿着绣线,还是赁了辆驴车。先将黄氏送回桂花巷,约好明日上工,她再回绣坊。
到了角门,驴车停下,温屿看到吴伯与阿山在搬凳子架子进屋。荀舫抱着手臂,站在门边干看着。
在外人面前,温屿还是给荀舫留了几分情面,使眼神让他来拿绣线,与吴伯阿山笑着打招呼:“真是多谢,还劳烦你们替我送来。”
荀舫提着绣线大步回屋,闻言嘴角扬了扬,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。
温屿暗自瞪过去,她忙上前帮着拿绣绷:“哎呀绣绷也做好了?吴伯真是手巧。”
绣绷根据扇面的形状,用竹子做成了长方形,竹节打磨得光滑,外面还包裹了一层旧布。固定调整松紧之处,用了类似卯榫的竹钉。只做成圆形或者方形皆不难,难就难在卯榫竹钉,一般人做不出来,需要去铺子买。
温屿想到可怜的荷包,几乎没喜极而泣。阿山过来教她如何拆开使用,“若是不合适,你再与我说一声便是。”
“多谢你。”温屿扬起笑脸,发自肺腑再次道谢。
阿山挠挠头,再搓了搓手,拘谨地憨笑了两声,道:“无妨。我瞧你买了绣线回来,花样都画好了?”
“画好了,你可要瞧瞧?”温屿热情地邀请他进屋坐。
阿山朝正屋看了眼,迟疑地道:“荀氏布庄的荀老东家去世了,荀郎君丧父心情沉重,我就不多打扰。等黄娘子她们绣好之后,我糊扇面时看也一样。”
温屿愣住,道:“荀大.....东家去世了?”
阿山见温屿不知此事,神色犹豫了下,道:“是,先前黄东家与我说起,荀老东家前几日就去世了,还问起我,你们可有前去守孝。你还是上门去磕个头,免得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闲话。”
哪怕商人百姓比不过士族官绅重规矩,世人讲究孝顺,要是荀大福去世,荀舫与她连面都不露,定会被唾骂。
温屿不怕被骂,她担心会影响到绣坊的买卖。
阿山并非爱搬弄是非之人,他这般说,定是已有人在背后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