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接上回)
小石头抬起头,眼白泛着青灰,像浸了隔夜的井水。·8*1*y.u.e`s+h~u¢.\c?o,m-
他手腕上有道暗红印记,形状像团扭曲的火焰,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。
九叔蹲下身,指尖刚要碰那印记,小石头突然抓住他的手,指甲几乎掐进肉里:"阿婆说...娘在乱坟岗等我。"他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尖细,却像裹了层碎冰,"圈里有好多眼睛,在我脚边爬..."
九叔心里"咯噔"一下。
他想起地窖石碑上"以童为媒"的刻字,又想起张木匠说小石头总说"娘在梦里拉我"——哪里是托梦,分明是阿香婆用邪术把孩子往阵眼里引!
"秋生!"九叔扯着嗓子喊,"带碗黑驴蹄子水来!"他把小石头抱进堂屋,往八仙桌上一放,用朱砂笔在孩子眉心点了道镇魂印。
印记刚落下,小石头突然剧烈抽搐,嘴里溢出黑血:"圈里的符...会吃脚!
阿婆说吃够七个...就能见娘..."
秋生端着铜碗撞开堂门时,九叔正攥着小石头的手腕。
他看见师父额角渗着汗,指尖的朱砂笔在孩子腕间游走,画出的不是普通镇鬼符,而是能逼出阴毒的"拔阴诀"。"师父,这印子..."秋生凑近了看,后颈直发凉——那暗红印记里竟裹着根细若游丝的黑线,正顺着小石头的血管往心脏钻。
"去把文才叫来。"九叔撕了块黄纸,蘸着黑驴蹄子水敷在印记上,"让他带《阴阳谱》里那页'拘童阵'的注解。"他话音刚落,小石头突然抓住他的衣角,指甲缝里渗出黑血:"阿婆...阿婆的箱子底下有红布包...有好多...好多小纸人..."
九叔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他把小石头交给秋生,转身时踢翻了脚边的铜盆——"当啷"一声响,震得梁上的镇灵铃"叮铃"乱颤。
阿香婆的土坯房在村东头,窗纸破了个洞,漏出的风裹着股腐臭味。
九叔踹开门时,正看见阿香婆蹲在炕边,往个红布包里塞纸人。
那些纸人都剪着孩童模样,心口处用血画着歪歪扭扭的"引"字。
"道长来得巧。"阿香婆没回头,枯瘦的手还在动,"我正给黑门的老爷们备礼呢。`萝_拉¢小/说¨ *最-新¢章?节?更_新_快*"她转过脸,嘴角咧到耳根,"就凭你?
能拦得住尸王?
能拦得住..."
秋生已经抄起条板凳砸向炕柜。"轰"的一声,柜门裂开道缝,成沓的拘魂符"哗啦啦"掉出来——每张符上都沾着暗褐色的血,凑近了闻,有股铁锈味混着腐肉香。
九叔踩着满地符纸走过去,掐住阿香婆的下巴:"谁指使你的?
黑袍那老东西?"
阿香婆突然笑出声,喉间发出"咯咯"的怪响。
她的指甲瞬间变长,刺破九叔的手背,却没往他喉咙去,反而猛地戳向自己的舌根。
九叔反应极快,反手扣住她的手腕,可还是晚了一步——阿香婆的嘴角溢出黑血,指缝间捏着张染血的字条,上面只写了个"黑门"。
"黑门...黑门..."她的瞳孔逐渐涣散,最后一句话混着血沫:"你们...护不住这孩子..."
等九叔和秋生赶回义庄时,月亮已经爬到了屋檐角。
文才正蹲在堂屋门槛上,手里攥着半块冷掉的炊饼。
见师父回来,他猛地站起来,炊饼"啪嗒"掉在地上:"师父,小石头睡下了,可...可我刚才给秋生递药,看见他腕上的印子...是不是...是不是没清干净?"
九叔没答话,他盯着文才发青的眼圈——这徒弟最近总躲着人,刚才在阿香婆家搜查时,他明明该在堂屋守着小石头,却借口"去茅房"溜了。
夜更深了。
九叔给小石头换完药,刚要去厨房热碗姜汤,就听见后屋传来"嗡嗡"的念咒声。
他推开门,正看见文才盘腿坐在地上,额角渗着汗,手里的引魂幡抖得像抽了风。
"文才!"九叔大喝一声,抄起桌上的八卦镜砸过去。
镜面砸在引魂幡上,"砰"的一声炸出团白气。
文才"啊"地惨叫,七窍开始渗血——他竟在偷偷练"开魂咒"!
"谁教你这么急功近利的?"九叔掐住他的人中,往他嘴里塞了颗镇魂丹。
文才的血慢慢止住了,却像被抽了筋骨,瘫在师父怀里哭:"上次那只红毛尸,我魂魄都被撞出窍了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