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无痕拿起桌上牌位,举到段消融面前,“师尊,看看这个。`萝?拉′小.说` ¢更/新\最\快/”
牌面上,是心头血所刻的几个字:“先夫萧无痕之灵位 未亡人段消融泣立”
“段消融”三字刻痕尤深。
“弟子亲手刻的,可好?”萧无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,指尖叩了叩“泣立”二字。
段消融看着,又似全然没入眼。
沉默在唢呐的尖利声中弥漫。
萧无痕嘴角笑意僵了僵,指尖怜爱地拂过牌位上她的名字,“师尊不说话……那便是默认了。”
他将牌位珍而重之地捧在怀里,喟叹般低语,“未亡人…段消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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灵堂的香火日夜不熄。
晨昏定省,每日时辰一到,噬魂丝便会牵动段消融的手臂,迫使她拿起三柱香,在烛火上点燃,再插入铜炉。
萧无痕如同幽灵,无声地徘徊在灵堂的阴影里,或倚着朱红的廊柱,或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,或躺在棺材里,枕着绣满并蒂莲花的枕头。
躺久了便坐起身,在众人惊惧又不敢言的目光中,接过侍从递来的茶水,慢条斯理地啜饮,目光紧锁着那道纤瘦身影。
有时,他会低低地笑,声音在喧天的鼓乐里显得格外阴冷:“师尊,您看这红绸,像不像我们大婚那日铺满听雪阁的锦缎?喜庆,真喜庆啊……”
有时,他又会换上一种哀伤的神情,眼角隐约闪着泪光:“消融,冷吗?这雪越下越大了……可惜,为夫往后不能再暖着你了……”
更多的时候,他都用那双翻涌着疯狂执念的眼睛,无比留恋地凝视着段消融,仿佛要将她刻进心里。^0+0/小?说!网_ ¢已~发·布.最\新+章*节.
一日,两日……段消融像一尊冰封的玉像,唯有噬魂丝牵动时,才证明她并非死物。
她沉默地跪着,沉默地上香,沉默地承受着那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目光。
偶尔,噬魂丝会恶作剧般猛地收紧,让她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微微一倾,额头几乎要触碰到牌位。
每当这时,萧无痕的呼吸便会有刹那凝滞,眼中掠过一丝病态的满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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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日夜,烛泪堆积如血,喜乐停歇,灵堂死寂。猩红棺椁在烛光下泛着幽暗光泽。
萧无痕凝视段消融跪立的身影,长久压抑的占有欲与绝望在死寂中爆发。
他翻身下了棺椁,长袍拂过地面未扫净的纸钱,一步步走到段消融身前。
噬魂丝细微地绷紧,迫使段消融微微抬起了下颌,迎上他的眼睛。
“师尊,”萧无痕俯身,凝望着她的眼睛,声音干涩,“我死后,您可会为我流一滴泪?”
段消融的视线穿过他,落在虚空某处。.k?a\n′s¨h+u\w_u~.?o′r*g\那双眼,映不出一丝光亮,更映不出他的倒影。
漠视是钝刀,一寸寸凌迟着萧无痕最后的奢望。
他嘴角扯了一下,像笑,更像抽搐。
“不会,是吗?”
他自问自答。
话落,萧无痕攥住段消融手腕,将她拽起,拖至红棺旁。
他手指缓缓抚过棺盖,声音隐隐疯癫:“师尊,这棺木太冷清了…您说,它是不是缺了点人气?”
噬魂丝猛地发力,将段消融上半身压伏在棺盖上。
萧无痕双手撑着棺木,胸膛贴上她脊背,眼神幽暗危险:“弟子这最后的归处……劳烦师尊,用身子暖一暖吧。”
语气是命令,亦是病态的祈求。
更多的红丝缠绕上段消融西肢,将她牢牢禁锢在棺木上,她身体僵硬,神情如死水,任由身后的人作为。
萧无痕无比狂热地吻着段消融后颈,无边际的绝望笼罩着他。
他要在“死亡”的见证下完成最后一次烙印,以此对抗即将到来的“宿命败局”。
……
第七日,来了。
破晓的微光艰难地穿透窗棂,给这片灵堂涂抹上一层惨淡的灰白,角落里的喜乐班子终于奏上了哀曲。
萧无痕久违地穿上一身逍遥派弟子服,敛去了眉眼戾气,一步一步郑重地走到段消融面前。
段消融依旧跪在牌位前,神情空洞,唯有脖颈上几处刺目的红痕,昭示着昨夜的疯狂。
萧无痕俯身,双手轻轻将她扶起。
动作近乎虔诚。
噬魂丝无声褪去。
指尖拂过她腕骨,锁灵镯落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