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海水灌进鼻腔时,余小麦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被淹死了。\m?y/r\e`a-d\c-l,o^u/d/._c¢o~m?
她胡乱扑腾着,咸涩的海水从嘴巴、耳朵、每一个毛孔里往里钻。右腿的伤口被盐水泡得发烫,像是有人往她骨头里倒了滚油。
"操...操..."她在水下吐出几个气泡,眼前闪过陈金水那张扭曲的脸。
下沉。
不断下沉。
余小麦的视线开始模糊,恍惚间看到海底站着七月——那个没舌头的姑娘穿着白色连衣裙,朝她伸出手。
突然,一根绳索缠住了她的腰。余小麦被猛地拽出水面,空气重新灌进肺里的瞬间,她咳得撕心裂肺。
"抓紧!"
是郑毅的声音。余小麦眯着眼,看到码头上已经乱成一团——警笛声、叫骂声、集装箱被撞倒的巨响混在一起。郑毅单手抓着救生绳,另一只手鲜血淋漓,正拼命把她往岸上拽。
"内...内存卡..."余小麦吐出一口海水,"在音乐教室..."
郑毅的疤脸抽搐了一下:"蠢货...现在才想明白?"
余小麦被拖上岸,像条死鱼一样瘫在水泥地上。她看到陈金水被三个警察按在手术台边,那串佛珠散落一地,被无数只脚踩得粉碎。¢优^品¨晓_说~王′ ¢毋*错^内′容?
"郑...郑哥!"一个年轻警察跑过来,"张副局长在2号仓库被抓了现行,正嚷嚷着要见律师..."
郑毅抹了把脸上的血:"给他铐双份手铐。"
余小麦的耳朵还在嗡嗡响。她看着警察们把一个个冰柜抬出去,突然想起什么,挣扎着爬起来:"等等!"
她踉跄着冲到最近的冰柜前,猛地掀开盖子——冷气扑面而来,里面整齐码着几十个器官保存袋,每个标签上都写着编号和配型信息。
jx-009 肾脏 ab型
jx-012 肝脏 o型
jx-015 脊椎...
余小麦的胃里一阵翻腾,跪在地上干呕起来。有人递来一瓶矿泉水,她抬头看到是个女警,胸牌上写着"实习警员 林小雨"。
"你...你就是余小麦吧?"林小雨的声音有点抖,"王警官的笔记本里...提到过你。"
余小麦接过水,冲掉手上的海水和血渍:"她说我啥?"
"说你是...是个好苗子。"林小雨递来一条毛巾,"就是脾气太暴。"
郑毅在不远处做笔录,他的左臂被简单包扎过,血迹还是不断渗出来。¨鸿¢特/暁?税-罔- ^更/歆\最!哙`余小麦一瘸一拐地走过去,听见他在电话里说:"...对,十堰市儿童福利院音乐教室,钢琴凳下面...要快..."
挂掉电话,郑毅看了眼余小麦:"能走吗?"
"死不了。"余小麦吐掉嘴里的血沫,"现在去哪?"
"医院。"郑毅指了指她泡发的伤口,"然后去拿证据。"
余小麦摇头:"先拿证据。"
警车开进福利院时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雨后的操场散发着泥土味,余小麦恍惚间又看见芳芳和七月在草坪上追逐打闹——其实七月从来不会笑,因为她连声带都被摘除了。
音乐教室的门锁早就坏了。余小麦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灰尘在晨光中飞舞。那架老旧的立式钢琴还摆在角落,琴键泛黄得像老人的牙齿。
"就这个。"余小麦指着钢琴凳,"七月总坐在这儿发呆..."
郑毅单手掀开凳盖,霉味扑面而来。垫子下面藏着一个防水袋,里面是张内存卡和一本巴掌大的日记本。
余小麦翻开日记本,七月的字迹工整得不像话:
**2006.3.15 今天做了配型检查,陈医生说我的脊椎很特别...**
**2006.4.2 地下室很冷,但我听见隔壁有小女孩在哭...**
**2006.5.18 如果我不在了,请找到我的枕头...**
最后一页粘着张照片——陈金水和几个白大褂站在手术台前,台上躺着个模糊的小身影。照片背面写着七个名字和职务,其中三个已经被红笔划掉。
"这是......"余小麦的手开始发抖。
"买家名单。"郑毅的声音冷得像冰,"市医院的副院长、省卫生厅的某个领导...还有张副局长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