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船期写得清清楚楚。”苏念声音平静,“也记得那天晚上,你爹的船‘恰好’经过仓库附近,吓跑了郑坤的人。”
秦九妹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话。
周明宇叹了口气:“苏先生,秦小姐当年偷偷报信,被她爹关了三个月禁闭,腿都打肿了。她这次逼您来,一半是为了秦家,一半……也是想找个能跟郑坤抗衡的人。”
沈青在一旁嘟囔:“那也不能抓我……”话没说完,就被苏念递过来的眼神打断了。
苏念低头看秦九妹,她还跪在船舷边,像株被暴雨打蔫的花,却依旧梗着脖子,不肯完全低头。这股韧劲,倒有几分像当年那个递纸条的丫头。
“郑坤的赌局,什么时候开始?”
秦九妹猛地抬头,眼里爆发出光:“今晚八点!在高雄的‘金麟阁’!”
“沈大哥,”苏念扶着他往船舱走,“你先在船上歇着,我去去就回。”
沈青急了:“你还真去?那郑坤是个笑面虎,指不定藏了多少刀在暗处!”
“去。”苏念回头,看了眼秦九妹,又看了眼远处高雄港的灯火,“当年她报信救了惊鸿派,现在她有难,不能不管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何况,我也得让郑坤知道,惊鸿派的债,还没跟他算完。”
秦九妹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喊道:“苏先生!我……”
苏念没回头,只扬了扬手,手里攥着的,是那方缠在刀柄上的绿萝帕子。阳光照在帕子上,绿萝的纹路透着暖意,像在说:江湖路远,恩怨难了,但总有一些情分,值得你再回头。
周明宇扶秦九妹起来,轻声说:“我就说,苏先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。”
秦九妹抹了把泪,突然笑了,带着点劫后余生的释然:“我就知道……当年那个肯为了几个孤儿跟黑码头硬拼的人,心不会变。”
船重新靠岸,苏念跟着秦九妹往金麟阁走。路过一家糕点铺时,他停下脚步,买了块凤梨酥,用纸包好揣进怀里——当年那个丫头没吃完的,这次,该让她安心尝尝了。
他知道,这场赌局不好打,郑坤的圈套里藏着刀光剑影。但他更知道,江湖之所以是江湖,不是因为恩怨,是因为总有人,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,记着一份情,守着一点义,哪怕过了十年二十年,也愿意为这点情分,再走一趟险路。
金麟阁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,郑坤坐在主位上,手里把玩着枚翡翠扳指,看见苏念走进来,立刻笑着起身:“苏老板大驾光临,蓬荜生辉啊!”
他身后的阴影里,缓缓走出个女人。一身黑色和服,腰间系着银线绣的蛇纹带,脸上带着半张狐狸面具,只露出双眼——眼尾上挑,瞳仁是浅褐色的,像淬了冰的琉璃。
“苏先生,别来无恙。”女人开口,中文带着点生硬的腔调,却字字清晰,“我是山口组的千叶雪。”
苏念的瞳孔猛地一缩。这三年,江湖上最疯传的名字,就是千叶雪。据说她从不出千,却能让任何对手手里的牌,变成她想要的样子;据说她赢了赌局从不要钱,只要对手最珍视的东西——有人输了传家玉佩,有人输了毕生所学,还有人输了自己的右手。
“是你。”苏念的声音沉了几分。
千叶雪轻笑一声,面具下的唇角弯起:“我早就想和你赌一场了。”她目光扫过旁边的秦九妹,带着点玩味,“没想到,真要靠秦小姐这样的美人,才能把你请出山。”
秦九妹攥紧了拳,却被苏念用眼神按住了。
“苏先生,”千叶雪向前一步,和服的下摆扫过地毯,“郑老板的赌局,我替他接了。赢了我,秦家的产业原封不动,郑坤的人,从此不碰高雄码头。”她顿了顿,浅褐色的瞳孔里闪过丝狡黠,“若是你输了……”
她抬手摘下狐狸面具,露出张极美的脸,只是左眉骨下有道浅疤,平添了几分戾气。“我就跟你回澳门。你的骑楼茶馆,我想尝尝林晚小姐做的杏仁饼。”
这话一出,郑坤在一旁笑得更欢:“苏老板,千叶小姐可是难得看上人,你可得好好表现啊。”
苏念没理他,只看着千叶雪:“你想要什么?”能让她亲自下场的,绝不止秦家这点产业。
“我想要惊鸿派的‘听声辨牌’绝技。”千叶雪直言不讳,“当年你师父姜八能靠这绝技赢遍东南亚,这门手艺,据说只有你继承了。”
苏念心里一凛。这绝技是师父压箱底的本事,能凭洗牌的声音,听出每张牌的花色点数,他从未外传。
“看来我没猜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