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了指沈青:“他替我挡枪时,没想过我会不会记得;我现在来救他,也没想过值不值。这不是傻,是惊鸿派的规矩——兄弟,比牌重要。”
周明宇看着那杯酒,又看了看苏念眼里的光——那光里没有算计,没有狠戾,只有一种他在录像带里见过的东西,叫“坦荡”。
他突然笑了,拿起红桃a,亮出来:“苏先生,您赢了。”
秦九妹猛地站起来:“周明宇!你……”
“秦小姐,”周明宇打断她,把黑桃a也亮出来,两张牌背面,都贴着层薄薄的反光膜——是出老千的手法,“我输了。”
他走到沈青面前,解开绳子:“沈大哥,对不住。”又转向苏念,深深鞠了一躬,“偶像,还是偶像。您说得对,有些东西,比赢牌重要。”
苏念扶住他的肩:“你还年轻,路还长。别让牌局,困住了心。”
走出仓库时,夕阳正落在码头上,把海水染成金红色。沈青靠在苏念身上,哼哧哼哧地笑:“你小子……还是这么会骗小孩。”
苏念也笑了,海风掀起他的衣角,露出里面的惊鸿派旧衣。他知道,周明宇放他们走,不是因为输了牌,是因为那点藏在野心底下的,对“江湖道义”的最后一点信。
就像当年的自己,哪怕刀光剑影里滚过,也总记得师父说的“守得住心,才能守得住人”。
回澳门的船开得很稳,苏念给林晚发了条电报,只有四个字:“归,喝早茶。”
他摸了摸怀里的惊鸿派令牌,又摸了摸刀柄上的绿萝帕子。原来所谓江湖,从来不是非退即闯。该守的人要守,该护的兄弟要护,这才是惊鸿派真正的规矩——不是刀光剑影里的狠,是烟火日子里的暖,也是兄弟危难时的肩。-x_i/n^r′c*y_.^c-o¨m′
船刚要解缆,秦九妹的高跟鞋声就追着海浪来了。她头发散乱,旗袍下摆沾着泥,哪里还有半分先前的嚣张,跑到跳板前就跪了下去,玉戒指滚落在甲板上,发出清脆的响。
“苏先生,您慢走!”她声音带着哭腔,不像求饶,倒像憋着股绝望的狠,“求您救救我们秦家!”
苏念扶着沈青的手顿住了。沈青啐了口:“黄鼠狼给鸡拜年,没安好心!”
秦九妹却不管,膝行几步抓住船舷,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:“您以为我费尽心机抓沈大哥、逼您出山,就为了争那‘千门第一算’的虚名?”她眼泪掉下来,砸在海水里,“高雄码头的郑老板,早就想吞了我们秦家的船运。这场赌局是他设的套,赌资是整个秦家的产业,输了,我爹就得被沉海,秦家上下三十多口,一个都活不了!”
苏念皱眉:“郑坤?”那是个笑里藏刀的老狐狸,当年在马尼拉就想抢他的地盘,被沈青打断过腿。
“就是他!”秦九妹抹了把脸,哭腔里带着咬牙切齿,“他买通了我身边的人,连洗牌的荷官都是他的人。我明知道是套,却不得不接——他手里有我弟弟在海外读书的照片,说我不赌,就让人把我弟弟扔进鳄鱼池!”
周明宇站在她身后,低着头,声音闷闷的:“苏先生,秦小姐没骗您。郑老板的船已经在港口外等着了,只要赌局一输,秦家的码头今晚就得易主。”
沈青哼了声:“你们秦家当年发的什么财,自己心里没数?坑了多少人,现在遭报应了!”
“是!我们秦家是不干净!”秦九妹突然抬高声音,眼里的泪混着狠劲,“我爹当年确实做过亏心事,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!我弟弟才十六,连赌场的门都没进过!”她看向苏念,眼神里的祈求像根针,“我知道您恨我们这种人,可您总不能见死不救吧?您当年为了救孤儿院的孩子,单枪匹马闯过黑码头,您不是冷血的人!”
海风掀起苏念的衣角,他看着秦九妹哭红的眼,突然想起林晚说过的话:“江湖里的人,谁不是背着债活?有的债能赖,有的债,赖了良心不安。”
沈青拽了拽他的胳膊:“别信她!这种女人的话能当饭吃?”
“沈大哥,”苏念转头看他,“当年郑坤派人烧我们惊鸿派的仓库,是谁偷偷给我们报的信?”
沈青一愣,随即骂道:“你是说……当年那个在码头给我们递纸条的丫头?”
“就是她。”苏念的目光落在秦九妹身上,“那时候她才十五,扎着马尾辫,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凤梨酥。”
秦九妹猛地抬头,眼里满是震惊:“您……您记得?”
“我记得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,却把郑坤的人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