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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一看书 > 唐宫奇案之失六骏 > 第十九章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

第十九章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

至今仍这么想。

“我武氏家门不幸,先父儿孙没一个成器。我先前也是想得简单,大义灭亲依法公断,把他们全体诛杀贬流,结果现在,就只剩敏之一个男丁,还是从旁支改姓过来继嗣的,先父香火血食全靠他一人奉祀。”天后摇摇头,“天皇和我都想着,敏之聪明足够,少年人举动轻狂些,也能谅解。让他多和纯儒老夫子一处读书学文,等年纪大了见识多了,自然也就稳重了。谁想到他会越来越蠢笨,找两匹马都找得破绽百出惹人笑话……哼!”

婉儿心下一凛。她知道武敏之从长武牧监带了一匹声称是“白蹄乌转世”的驹子回昭陵,听天后的口风,那马被揭穿为假了?又怎么是“两匹”?

“几个年轻人,在陇上只管惹祸。老头子们更糟糕,要么自己横死,要么赶着进京一心想把主上气死……还有那个狄仁杰,关在牢里都不安生,仗着天皇许他上表直奏,这些天一道一道奏状就没停过,他顶头上司张大理也肯帮忙,全部都给他公诸朝廷,任人议论。什么西北马政弊端啦、编户逃籍浮浪啦、海外边兵失亡啦……婉儿,那个梁忠君,当真死了?”

她忽然问出这话,婉儿又吓了一跳,伏地回道:“是,婢子不敢撒谎。梁忠君在长武县衙受重刑,身上一直带伤,入秋之后夜里受凉,高烧七日不退,脱形而死。婢子与长孙浪将他埋在豳州城外,立坟树石为记,可以挖出验尸的。”

“好吧。就算他死了,你们几个,包括狄仁杰,这个包庇纵容海东逃将的罪过,也不该一笔抹杀的。”天后冷笑一下,“太子仁慈,意思就不追究了,我可没他那么好心肠。婉儿,你说,你在昭陵那边亲眼看到的乱像,根本原因是什么?”

不是朝廷穷兵黩武压榨民力么……婉儿想着,只叩头不敢说话。

“你不敢说,我说。”天后道,“太宗皇帝一代雄主,对内安定宇内与民休息,对外开疆拓土四夷来朝,给天皇留下的这一大片基业,不是那么容易守住的。天皇自登基起,中外臣民都要拿他们父子比较,哪里做得不好,‘不孝败家’的骂声立刻就涌上来,没有一刻停过。天皇本来体弱,心思又细,这些年苦苦撑着,还,唉……还又出了六骏的疑案,多少谏议都批评天皇孝道有亏。其实啊,何苦呢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时运机遇,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凶险苦衷。太宗皇帝天生就会打仗,主上是理文守成的性情,非要比照着先帝一样年年开战,没必要啊……”

“天后圣明。”婉儿情不自禁地附和她,“主上向来倚重天后,比太宗皇帝倚重文德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。天后何不在中宫内闱谏劝天皇,也能垂范妇德……”

“我劝过多少回,那不行的。”武后摇摇头,“主上命将出兵,不是因为他自己愿意打仗,那是打给外人看的,就怕外臣们骂他不遵行父道、丢城失地丧权辱国。所以这不是内闱劝劝就能成的事,得在外朝上奏状,让朝臣公议。”

上奏状?

这么多年来,武后一直是以襄助皇帝理政的名义下训令诏敕,夫妇二人同体一心,共掌皇权。“上奏状”的意思,却是臣子向皇帝上书,天后要以自己独立的身份发声论政了……据婉儿所知,这是头一回?

“这奏状文章呢……想说的太繁杂,我自己一直理不出头绪来。”天后慢悠悠地道,“朝中如今几件大事凑一起,又彼此都勾连着,涉及多项弊政。东北和西北的战况都不好,刘仁轨老帅在海东上表好几回,望天皇考虑后撤安东都护府。岛上打仗太远太贵,他撑不下去了。北边那些突厥人,灭国至今快五十年了,听说这些年又蠢蠢欲动,不服王化。唉,养兵不容易,打仗更耗钱粮,天下太平这么久,谁愿意当兵?现今这世道,跟太宗那时候大不一样了啊……”

她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些,什么百姓征发劳役太多,五品以下卑官小吏收入菲薄不足养家,天下想考科举入仕的子弟越来越多学堂却不足等等,婉儿支起耳朵听着努力记忆。末了,天后总结:

“回头你瞧瞧那些奏状原文,梳理大略,分门别类,把这些施政建议拟稿出来,我改定后,再上奏状。”

婉儿应喏。武后疲累地打个呵欠,又强调:“你这篇文章作得好,就能递一封平安信给你母亲……记住了?”

她招人来把婉儿带了出殿,到附近一处存放奏章案卷的房中。大批书架旁边,有一床一案,案上纸卷堆起老高,笔墨油灯齐备。

那些纸卷就是天后方才所说的外臣奏章,狄仁杰论述昭陵案件的也在其中,却都是抄本。婉儿不敢怠慢,埋头阅读起来,边读边作摘略,不眠不休地一口气熬到天亮读完,宫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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