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,那些马匹才会现身。臣忝列天后族中,不能置身事外,先到昭仁寺,拜祭了先帝敕立名碑,夜晚宿于碑下,果然梦见先帝指引,命臣前往浅水原旧战场。臣领下人和当地镇将、牧监等,调集兵丁,在浅水原上成列骑行,那日忽然听闻长嘶,一匹白蹄黑马如同自草浪中现身,直向臣奔来……”
他说到此处,中使引着一个胡人大汉牵马过来。被牵着的却是一匹刚出月不久的小马驹子,四蹄如雪,余外全身一色纯黑,十分活泼矫健。
武敏之招手要过马缰,指点着驹子道:“二圣请观,其骨大丛粗,鬣高意阔,眼如悬镜,头若侧砖。腿象鹿而差圆,颈比凤而增细,腹平肷小,自劲驱驰之方,鼻大喘疏,不乏往来之气,可不正是先帝最爱的西域良马种么?更奇的是,牧尉问过牧子,这驹子的出生日,正是六骏失踪那天!若非先帝圣灵指麾,天下岂有这等巧合?”
此言一出,群臣又嗡嗡议论起来,刘祎之等人不住点头附合。|微!?|趣?$1小′μ说#>网:? ?&无&]错??内??_容?!o李贤看着“转生飒露紫”和“转生白蹄乌”二马被牵到一处,怎么瞧怎么不顺眼,忍不住开口:
“陛下,臣有一言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父亲微笑了下:“你说就是。”
“丘将军牵出来的宝马,是‘飒露紫’转生。周国公找到的,是‘白蹄乌’转生。六骏乃是同时在昭陵石屏上消失出走,要转生,也该同时投胎吧?”李贤笑笑,手指两匹体型差距极大的马匹,“怎么白蹄乌老老实实投胎到了母马肚子里,飒露紫却不守规矩呢?”
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一起转到红马身上。一望皆知,这骠肥体壮的战马已经足龄,至少有两三岁大。在场诸人都是天天骑行外出的,有谁辨不出马口年齿来?
武敏之一党大概是太想用“丘行恭与飒露紫原貌复现”的场面来震慑君臣,顾不得这“小小破绽”。李贤一问,武敏之脸色僵了下,目光直射向步障求援。
天后没出声,接话救驾的是她手下最得用的学士刘祎之:
“雍王此问看似有理,然细思之下,未必尽然。先帝召回六骏,命其英魂转生,不见得只能重新投胎降诞、混同寻常马驹。先帝用兵之术,神妙出乎众策,向来因势而变、临机灵动。况且‘飒露紫’还与其它五骏不一样,乃是在皇家禁苑洒血殒命。白虹贯日,紫气消长,灵氛格外浓厚,又有丘老将军的哲嗣模复一般现身。先帝感叹欣喜,麾使‘飒露紫’也以战死时的成年状貌还阳,昭示后人敬念创业艰难,有何不可?”
这番话虽然还是有些牵强,但事涉神灵,本就不能以阳间的道理生搬硬套。天后在步障后先赞道:“刘卿此言不差。”其余人等也纷纷附和。
“程卿以为如何?”天皇又问程务挺,这位统领禁军的大将回奏道:
“臣愚昧,只知这两匹都是罕见的骏马,正堪先帝骑驾。想来先帝命‘飒露紫’以壮年还阳,可能不光是因丘郎将,更因二圣及诸皇子在此。丘老将军的后人,侍奉着先帝子孙,回到海池青城宫战场,就只缺一匹宝马,于是降圣迹补足。可惜阎令公仙逝了,不然此情此景足可以再画一幅写真传世。”
他虽然嘴上称赞人,目光却粘在两马身上,神色间满是爱慕钦羡。武人本来识马爱马,再加上“先帝遣还阳”的光环,看来程务挺是相信武敏之和丘义这一套说辞的。他也绝不会是唯一一个相信此说的人。
耳边传来一声叹息,是天皇发出的。
李贤低头看父亲神色,心下一沉。他几年前身高就超过了父亲,天皇又长期卧床,腰背不大直得起来,此时依在儿子手臂上,更显萎靡衰弱。他母亲虽一直隐身在步障之后,身影却笔直挺拔,再加发髻上戴着高耸步摇冠,头顶明显超过了天皇的高度,威势迫人。
“六骏走失,宗庙动摇,天皇一直忧心不已。”武后发声,“经数月找寻努力,如今已有二骏回归,周国公与丘郎将功劳不小……”
“禀天后。”李贤鼓起勇气打断母亲,“臣有一事上奏,亦与六骏密切相关。”
天后一顿,语气明显不悦:“怎么?”
“六骏容相,众人皆知是阎立本图形、琢刻于石屏上,陈列昭陵北司马门廊下。石屏雕刻虽工,有口皆碑,唯有一层遗憾……石马并未涂饰颜色。”
“那又怎么?”母亲的口气有点不确定了。
“阎立本的原画底本,却是有颜色的,写真描画,栩栩如生。”李贤瞄一眼武敏之,果然那张俊脸也变了色,“臣只怕有人随意拉马来冒充六骏,特意问阎老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