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准备和礼节,也送了二圣及东宫赐物。说起来也有几个月了,秋千还是迷迷糊糊懵懵懂懂,老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。
如果是梦,就赶紧醒吧。
每天,等她睁眼看到别人,就明白那不是梦了。¢x,i·n~w,a+n+b·e+n!.^o~r·g?家里下人已有私下改口称她为“东宫娘子”的,她母亲一边高兴得意,一边又替她担忧心疼:
“秋千嘴笨,不会哄人说好话,她婆婆皇后又那么厉害,进宫以后可怎么处哟,不知道得受多大罪……”
这种时候,总得靠着阿姐来安慰母亲。二圣离京去东都以后,下敕要在洛阳为太子完婚,秋千一家奉命由有司安排车马,也到洛阳候礼。母亲带着两个幼弟坐车随后,准太子妃秋千也由阿姐陪着,乘坐这辆朱轮画饰垂有丝络帷帘的华车上路。
“我听来家里的拜望的夫人们说,二圣可看重太子纳妃啦,专门在洛阳西苑里,新修了一座宫殿给你们完婚,起名就叫‘合璧宫’,你听听,多吉祥喜庆!等婚礼办完,你就是东宫主妇、合璧宫娘子,将来更不用说。啧啧,我家多大造化呐!”
阿姐这几句,秋千终于听进去了,扭头向她淡淡一笑:
“是啊,我家多大造化,能受得起这样的天降富贵呢?”
阿姐笑容一滞,终于停下滔滔不绝的兴奋畅想,轻拍秋千手背:
“你呀,别想太多了。耶娘都叫我好好劝你,一心一意服侍皇后,争取早生皇孙,别的都不要问,不要想,也什么都别说。你从小就心里有主意,外人不知道,家里人还不清楚么……女人家,伺候婆母相夫教子才是正业。我家正经闻喜裴氏,出个进太庙受香火的国母,也是祖上积德,当得起……”
秋千苦笑。她家出身的闻喜裴氏,说起是大唐开国勋名相裴寂的同族,她曾祖父、祖父也都在长安任过兵部侍郎、尚书左丞这等高官,可她父亲只是庶出幼子,半辈子都在卫府军里打转,一把年纪了,只做到左金吾卫司阶这区区六品武官,死活迈不过五品门槛。父亲的几个异母兄早亡,身后无人,亲族凋落,她母亲的门族也平常。
她用不着故意打听,就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来贺喜的命妇们闲聊,毫不意外地得知其他几个入选最后浴池那一关的女子,家世出身跟她都差不多。能沾个高门大族的名头,细究起来却毫无娘家势力可言。
她也听说了上一任准太子妃杨氏薄命暴毙的事,甚至亲身经历了“闹鬼”场面,私心里颇怀疑前任是来警告她别跳火坑的……但有什么用?她自己能做得了什么主呢?
前方忽然传来马嘶声,紧接着车子一停,她和阿姐都身子前冲了下。
“出什么事了?”
阿姐比她沉不住气,撩开窗帷向外问。外面也乱了一阵,有人骑马跑到前面去看情形,半晌回来禀报:
“娘子不需担心。方才前头对面来了一队仪仗,要与我等争道先行。听说是这是东宫聘妃的车队,他们才避道让行,我等这就走。”
说着,车子果然又启动向前。阿姐又多问一句:
“对面是什么人,要和我们争道?”
秋千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。这一队由东宫和礼部组织的扈从车队,旗帜鲜明护卫不少,虽然大婚之前还不好公开用东宫卤簿,一般官宦人家看这气派也就主动避让了。
“是个在藩亲王的进京马队。”外面人回答,“霍王进京,当今的十四皇叔。”
阿姐“哦”一声,转回脸向秋千吐吐舌头,嗤笑:“皇叔呢,好大威风!脑袋不知道还能在肩膀上安稳几年,还敢跟太子妃争道!”
秋千没说什么。她的车队已经开行,这时候叫停怕又会横行枝节。如果带队官先来问她,她会命令给对方让路。
当今皇帝的十四叔,那是她未来夫君皇太子李弘的祖父辈。虽然礼仪份位上,太子高于亲王,可毕竟有辈份在,她又还没成为正式的太子妃。
前些年二圣严厉管束宗室,屡兴大狱,高祖太宗的庶子偏孙们被大量贬杀,逃过劫难的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。对面那位霍王一听说是与武皇后选定的太子妃争道,赶紧让行不奇怪。
当朝权贵大多看不起这些失势的外藩宗室,她阿姐还没成真权贵,这些事上学得倒快。
车窗内帷只是一层薄纱,隐约能看到外头景象。车旁护卫之外,道旁树下,静立等候她们先通过的人马轮廓渐渐出现了。
秋千睁大眼睛,莫明觉得当中一个马上身影可能就是那位皇叔霍王。她看不清那男子容貌,但他身上似乎穿了紫袍,腰背挺直,比旁边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