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有什么好处?
也不知怎么地,索镇将在时,人人都噤声不大想说话,包括阿浪在内。他那雄纠纠身影消失了,阿浪只觉咽喉一松,象有只冰冷大手刚移开似的,迫不及待问:“狄公,去州狱干什么?”
“嘿,狄使君这家僮,话可真多。”狄仁杰没答话,那随从先瞅阿浪一眼,笑道:“放心,五郎交代对狄使君不得无礼。使君进去了,啥时候想出来都行,你别害怕啊。&??零?点3t看2书1 ?3?追¤最/^?新=?章e`节{要有犯人看上你了,你小子喊救命就行……”
这随从一路目不斜视沉默寡言,看不出来居然也是个碎嘴子……等他贫完了,狄仁杰才淡淡回答阿浪:
“我要去亲审成三郎。”
“谁?”阿浪又差点忘了这名字,“哦对,那个带领马队的牧长,索镇将的……抓的逃籍浮浪人。”
他差点脱口而出“索镇将的情敌”或者“索镇将抓来背黑锅的”,猛想起身边还有索元礼的心腹随从听着,忙临时改口。狄仁杰却摇摇头:
“他可不只是个寻常的逃户。你知道‘海东逃兵’吗?”
阿浪摇头。他懒得去想了,反正这中年胖子很爱给他讲古教书,就让他讲呗。
“贞观十九年,先帝为惩高句丽逆臣犯我中原,提兵亲征辽东。那高丽王城僻居海东大岛,山重水远,地候极寒,陆上行军不便,先帝命造大楼船,英国公、薛仁贵公、刘仁轨公数代名将跨海征东,前赴后继二十余载,终于灭其国俘其君臣,将辽东及岛北收归王化,置安东都护府统管。可当地气候、物产、言语、人心均与我天朝大异,各地叛乱蜂起。岛南那个新罗国也暗地里怂恿支持,我军不得不年年派遣重兵上岛驻守平叛。海东守军离家太远,又常粮草衣被不继,打仗打得苦,逃亡很多……”
“哪个都护府的守军都逃亡很多吧。”阿浪顺嘴讽刺一句。狄仁杰苦笑:
“没有象海东那么严重的,那边是连中高等将校都开始逃亡了,唉……本来军人逃亡,罪过就比百姓大不少。象你阿浪这样的,不管是杂役还是良民吧,浮浪他乡也就是按日打板子的处分,顶天了三年徒刑。军人逃亡,逃一日就得徒一年,多一日加一等,逃满十五日就得绞死,临阵脱逃的更不用提。就这样,还管不住海东逃亡成风,前些年朝廷下诏,又加重了刑罚……”
“还能加重?”阿浪纳闷,“都死刑了,还怎么重?五马分尸?诛连九族?”
“没到那个份上,可也相差不远。”狄仁杰叹息,“朝廷定了个自首期限,规定如果逃兵们逾期不出首,他们的家人全没官为奴……诏令是针对所有逃兵,可三令五申,特别要严查从海东岛上逃亡回来的那些,还定了赏格。如今各地捕亡人都盯着海东逃兵,发现一个抓一个,不肯轻放的。”
“成三郎就是个‘海东逃兵’?”阿浪终于明白狄仁杰想说什么了。
中年胖官员点头:“按索镇将的说法,他八成是,我说我得亲口问一问,听他怎么说……”
这句话没能说完。他们已跟着索元礼随从到了州狱院门外,还没下马,就听到院内一片鬼哭狼嚎,呻吟喊声沸腾如地狱。
阿浪吓了一跳,抢在狄仁杰身前推门进院,有意无意遮挡住中年官员的胖大身子。只见监狱院内黑压压一片人头,约有四五十人坐地拘押,头上身上几乎都套了枷具,大的小的,高的矮的,长的短的,宽的窄的不一而足,戴枷人痛苦难当,半死不活地号叫不绝。
狄仁杰进院一看,眉头也皱起来,问那随从:“这些人是怎么回事?”
“都是犯人呗。牢内没地方了,暂时先关外面,也放放风。”那随从很无所谓地笑着:“狄使君看着新奇吧?我们索镇将办案特花心思,也爱琢磨造作枷具。这些枷都是专一找了十几个木匠,按着五郎指挥造的,五郎还给新式枷各自起了名呢,这个叫‘定百脉’,这个叫‘喘不得’,这个叫‘突地吼’……”
他炫耀自家奇宝似的一一介绍过来,阿浪看在眼里,听在耳中,胃口直翻腾。狄仁杰脸色也不好看,但明智地没说什么,三人进牢门入狱。
成三郎被单独关押在一间木槛里,也戴了木枷,倚壁蹲坐着闭目养神,看上去倒没受别的皮肉之苦。那随从在槛外向他呼喝几声,他眼皮都懒得抬。狄仁杰见状,上前手扶栅槛,向内道:
“成三,我乃是从京城来的朝廷命官,有话问你。你若顾惜家人亲友、不想连累无辜,就老实答话。有什么冤情,本官为你做主。”
昨日在应福寺桥头,他们原见过面。成三张开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