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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一看书 > 唐宫奇案之失六骏 > 第十一章 你是谁家的儿子

第十一章 你是谁家的儿子

满天下的心血大作忽然殒失,老人家不激动才怪,身子骨要是不太好,只怕这一关都难过去。阿浪默默想着,被卫士带回那关押他的小黑屋,吃饭睡觉,准备应付下一次提审。

他丢在工棚的包袱被找了出来,那倒没什么,里面除了那银钱只有些破衣烂衫,全丢光也不可惜。要紧的是他放在自己掘墓地点的那个……

唉,早知如此,他当时该多花心思把那个藏好。甚至开挖之前先寻个树洞塞进去?

也是瞎想。他怎么能预见到自己挖坑挖到半截,会遭雷劈然后被抓……

好吧,认真反省,雷劈是不是能说明他真的惹太宗皇帝动怒了?他该赶紧停止自己异想天开的行动,焚香谢罪求先帝谅恕?

就不。

“别动。”

一声极轻极轻如气流般的吹息,拂过他耳畔。阿浪昏昏沉沉半梦半醒,心里一惊,意识却仍未全清明。他手脚都还被绑着,也没法动,暂时没睁眼。

“去阎家……说你身份……”

这语音毫无实调,只由四面八方汇聚旋转而来的气流摩擦而出,在屋内此起彼伏的卫士鼾声中断断续续飘飘渺渺,几乎听不清楚。阿浪觉得这象是个男人的声音,多大年龄却听不出来,甚至是不是活人在说话,他都不确定。

手腕上的绳索弹动几下,然后松开了。一片寒凉蹭过他肌肤消失。

阿浪这才算完全清醒,但仍保持着闭眼蜷身的姿势没动,静静倾听身周声音。他是和三个看守他的卫士同睡在这间小耳室的地席上,昨夜卫士们还轮流值夜,今晚估计是太累,他细细听去,能分辨出三种不同的鼾声,三人都睡熟了。

他缓缓挣脱手上绑束,极慢极慢地开眼坐起身,又把身上其它绳索都解开。门洞开着,一眼望过去内外无人,他小心翼翼蹭到门边,探出半张脸瞧一眼,又立刻缩回身。

门外廊下躺满了人体,鼾声震天。

北司马院里房舍本来不多,这两天雍王使团及阎立本等都带了不少人住进来,有限的几间屋子只够给高官贵人睡,他们的卫士从人都得在廊下露宿。阿浪刚才那一眼是望向北司马门的,他估计自己要从这间耳房走大门出院,中途得穿过好几十人。

只要有一个没睡熟的,或者认真值夜的监视者看见他,喊一声,他又得被抓回来遭一顿毒打。此路不通。

话说回来,那方才是谁、如何瞒过了这么多双眼睛,偷溜进耳室来割断绳子放了他?

阿浪摇摇头,决定先不想这个了,目光却忍不住投向南方,隔着门洞屋壁,几乎都能看到户外巍峨俯压的九嵕山陵。

那个虚无飘渺、没什么感情却指点着他的男子声音啊……

沿廊下往南走不到十步,这排房子就到了尽头,山墙与北司马院的东围垣连接,一直迤逦向南,爬坡上去,围拢石刻长廊和正殿……围垣本来也不算高大难攀,如今霖雨坍塌,到处都是缺口,就更好偷爬出去了。

垣外是悬崖峭壁,本来算得天险。不过阿浪来过这里好几次,还在院内院外做过工,熟悉地势。今夜比昨夜星月光亮些,他眼力很好,足够看清路。

还有别的选择么?

打定主意,他轻手轻脚探出门洞,蹲下身子贴紧墙,慢慢迈过三四个睡着的男人,顺利走到东围垣下……真好,这一个大豁口,别说走个人出去,赶一辆驷马大车通行都不碍事。

可惜豁口外面就是万丈深渊。这一片坡地象是近期刚崩塌了,还侵蚀了一些院内的地面。阿浪再回头望一眼北司马院,看着那些长廊、石刻、水瓮、乱石木料堆、卧地人体的幢幢黑影,太好了,没有任何动静。

真象是先帝给整个院落都降了一层迷魂雾,护着他逃脱。

肩背那些有疤痕的地方又生异感,不象白日里那么疼痛了,酸麻微痒却一直钻进他骨髓里去。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?

雷霆暴怒之后的……雨露润护?

阿浪摇摇头,刻意不去想了,翻墙出院,找着能落脚的窄隙,连滚带爬摸黑下山。他还记得那吹息指点他的话:“去阎家说你身份”,意思应该是让他去找老宰相阎立本求庇护。

也不是不行。算条退路吧。但是在那之前,阿浪还有更重要的事,得先去做。

他走了一大段陡坡小道,离北司马院够远后,便拐上盘山大路,加速奔往新城长公主墓上。他清楚记得自己掘坑的地点,自然也记得他把那物放在哪里了。只希望一日两夜之后,它还在原地,等着他去拿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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