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在纸上给贺昭写点儿什么话,至少让他不要伤害自己,路舟直接把她拉开了,例行公事般送她回了贺家。
路舟只需要完成贺西楼吩咐的任务,不用考虑安萝的心情。
王姨知道安萝受过惊吓,半夜的时候经常醒,所以晚上睡觉不能关灯,尤其是卧室外面的走廊,要彻夜亮着灯。
安萝晚饭吃得少,王姨给她准备夜宵,她还是不说话,只是摇了摇头。
她看到了,贺昭伤得很重。
她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半年,那晚从贺昭的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她的双手,她才从噩梦中惊醒。噩梦很可怕,可她慢慢意识到,原来那些噩梦都是真的,她差点儿死在那个偏远的村子里。如果贺昭没有找到她,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而这一切,归根结底全是她自己造成的。
如果她没有喝醉酒,就不会稀里糊涂地和贺西楼睡在一起,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。
她还误伤了贺昭。
贺军被贺西楼送出国疗养,家里的事根本传不到贺军那里,旁支那几家人也都是在做困兽之斗,他们要依靠贺西楼而活,对该讨好谁,该站在哪一边,一个个都心知肚明,不会插手贺家内部的事。
现在贺昭孤立无援,斗不过贺西楼。
她该怎么办?
她要怎么做才能帮到贺昭?
“这么晚还不睡,”男人从身后贴近,“等我呢?”
已经是凌晨,贺西楼喝了酒,有几分醉。他从外面回来,身上除了酒气,还有香水味。
安萝实在难以忍受,掀开被子就要下床。
“恶心?”贺西楼扯着她的胳膊,把她推回床上,“你下午洗澡的时候勾引我的那股劲儿哪里去了?尝到点儿甜头就翻脸不认人,哪有这么好的事?”
她又穿了一件极其碍眼的睡衣,手感粗糙,袖口都脱线了。
贺西楼抓住了她的脚踝,“虽然我应酬了一晚上,那些人很倒胃口,但……”
她像一只漂亮的小山雀,被困在陷阱里,明知是徒劳却依然用尽全力挣扎,这副生机勃勃的模样令他愉悦。
山雀也是有脾气的。
安萝一口咬在贺西楼的脖子上。
“松嘴!”贺西楼脸色微沉。
安萝想:她应该多吃点儿饭才有力气,咬破他的大动脉,再不济也能撕掉一块肉。
“属狗的?”贺西楼没了耐心,推开她后,摸到颈侧被咬出的很深的牙印。他看着她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的脸,笑意很淡,“出去一趟,野了点儿,都敢咬我了。”
安萝滚下床,额头撞到桌角,腥甜的气息让她觉得恶心。她没吃东西,吐不出什么,只是干咳。
她太瘦了,贺西楼一只手就能把她捞起来。
“有力气跟我对着干了是吧。”贺西楼轻笑,拨开她脸上的几缕头发,确定她伤得不严重之后才松开她,“不错,瞧着倒是比前几天那一副半死不活的丧气样儿顺眼多了,继续保持。”
他走出卧室,安萝如同被抽干水分的枯枝,闭着眼睛倒在床上,听着他让王姨把宋翊叫到家里来。
一听要找宋医生,王姨连忙上楼。
额头上暗红的血凝固后颜色变深,衬得安萝的脸色更加苍白。
王姨很心疼,贺西楼还在家,她不敢多说什么,打完电话后赶紧更换干净的床单和被罩,连地毯也一起换了。
宋翊是贺西楼的舅舅,不过是宋家最小的儿子,只比贺西楼大四岁。
他高度近视,常年戴着一副银框眼镜,长相斯文温和,没有长辈的架子,已经是后半夜了,被一通电话叫过来,也没什么脾气。
安萝的伤在额头上,宋翊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看到了隐匿在发丝之间的一枚吻痕。尽管她有心遮掩,但吻痕在脖子上那么明显的位置,根本藏不住。
最近贺家发生了很多事,宋翊也有所耳闻。看见安萝睡在贺西楼的房间里,他心里大概猜到了些什么。
贺西楼是何等谨慎的人,能安心地把安萝交给宋翊,就说明对宋翊足够信任。
宋翊说:“最近天气热,容易感染,尽量不要让伤口碰到水。”
王姨点头应道:“谢谢宋医生,我一定注意。”
安萝从床上坐起来,想说声谢谢。
“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,你不用太客气。你好好休息,我明天值夜班,去医院之前再来给你换一次药。”宋翊收拾好药箱起身。
王姨也让安萝别下床:“安安,你睡吧,我去送宋医生。”
宋翊问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