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陈武,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是去年与匈奴厮杀时留下的。他手下的斥候,都是在漠北长大的老兵,熟悉地形,更懂些戈壁上的生存门道。
卫青沉吟片刻。此时派斥候外出,风险不小,万一遇上匈奴的游骑,就是凶多吉少。可看着营里越来越多的病号,他咬了咬牙:“带二十人,轻装简行,只带三天干粮,沿着绿洲边缘找,日落前必须回来。”他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陈武,“这是西域商队给的‘指路佩’,据说能避沙暴,你带上。”
陈武揣好玉佩,翻身上马,二十名斥候如离弦之箭,消失在晨曦中的沙丘后。
漠北的绿洲,其实就是几丛红柳围着的一小片湿地,水洼里的水带着股咸腥味,却已是戈壁上最珍贵的宝藏。陈武一行人沿着干涸的河床搜索,眼睛像鹰隼一样盯着地面——他们要找的,是那些能在盐碱地里扎根的植物,这种植物往往带着股韧劲,说不定就藏着治病的玄机。
可找了一上午,除了几丛扎人的骆驼刺,什么像样的植物都没见着。陈武心里发急,勒住马,望着远处连绵的沙丘,喉咙干得冒火。就在这时,一个年轻斥候指着左前方:“队长,你看!”
只见沙丘背阴处,有一小群野骆驼正在低头啃食什么。那些野骆驼瘦骨嶙峋,肋骨根根分明,却显得格外精神,咀嚼时脖颈滚动,发出满足的声响。陈武打了个手势,众人悄悄摸过去,躲在沙蒿丛后观察——野骆驼啃的,是一种半枯的草本植物,茎秆像红柳一样泛红,叶片细窄,贴在茎上,顶端还带着些干瘪的穗子,根须扎在沙砾里,抓得极牢。
“这是啥草?”有斥候小声问。!??看.:@书|{a君o D*更$ˉ新§?t最{t全?&陈武摇摇头,他在漠北跑了十几年,从没见过骆驼吃这种草。更奇怪的是,有一只小骆驼,刚才还蔫头耷脑,鼻子里呼哧呼哧地喘,啃了几口这种草,没过多久,竟然抬起头,跟着大骆驼撒欢似的跑了几步,鼻息也顺畅多了。
“你们看它的鼻子!”陈武低呼。那小骆驼刚才还鼻翼扇动,呼吸困难,现在呼吸平稳,鼻孔里甚至渗出了些细密的汗珠。陈武心里一动:咱们营里的弟兄,不就是无汗、喘促吗?这草,骆驼吃了能喘气、出汗,人吃了会不会也管用?
他悄悄绕到野骆驼啃过的地方,地上还留着几株没吃完的草。陈武拔起一株,根茎带着股土腥味,茎秆捏在手里,有点韧劲,凑近一闻,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脑门,呛得他打了个喷嚏。这味道,比生姜烈多了!
“多采些!”陈武立刻下令,“连根拔,小心别弄断了!”斥候们纷纷动手,不一会儿就采了半麻袋。陈武看着麻袋里的枯草,心里犯嘀咕:这玩意儿真能治病?可那野骆驼的样子,又不像是假的。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,对着太阳的方向拜了拜:“但愿老天保佑,这草真能救弟兄们的命。”
第三回 死马当活马医 草茎显奇功
陈武带着草药赶回营地时,夕阳正把沙丘染成金红色。他连口气都没顾上喘,直接闯进了军医帐。此时帐里挤满了病人,老王头正急得团团转,见陈武扛着个麻袋进来,吼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弄些枯草回来!”
“王军医,您看看这草!”陈武把麻袋往地上一倒,抓起一株麻黄,“漠北的野骆驼吃了它,喘气就顺了,还能出汗!咱们弟兄的病,不就是喘得厉害、不出汗吗?说不定这草管用!”
老王头将信将疑地拿起一株,翻来覆去地看,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,猛地咳嗽起来:“这味儿也太冲了!辛烈得很,怕是性大热啊。”他皱着眉,“病人本就高热,再用这大热的东西,会不会火上浇油?”
帐外传来一阵骚动,赵破奴跑进来,脸色铁青:“王军医,又倒下五个!其中一个是百夫长,喘得快没气了!”
陈武心一横,抓住老王头的胳膊:“军医,死马当活马医吧!再不想办法,弟兄们就真扛不住了!”他指着帐外,“那野骆驼比人耐渴耐旱,它能吃的草,肯定有门道!您要是不敢用,我先吃!”说着,他就往嘴里塞了一截草茎。
“别!”老王头拦住他,“生嚼怕是不行,得煮了才好。”他挑出几根粗壮的茎秆,切成小段,扔进陶釜,又添了些干净的雪水,架在炭火上煮。帐里的病人都睁大眼睛看着,连喘声都小了些,仿佛那咕嘟冒泡的陶釜里,煮着他们的命。
药汤煮了一炷香的时间,颜色变成了深褐色,一股浓烈的辛味漫出来,呛得人直打喷嚏。老王头舀出一碗,吹了吹,递给旁边一个喘得最厉害的士兵:“慢点喝,试试。”
那士兵半信半疑地接过碗,抿了一小口,眉头立刻皱成一团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