替人挡灾的。
是替鬼讨债的。
金牙的事过去半个月,我后背的黑线越长越长,开始往心口蔓延。每晚睡觉都能听见唱戏声,咿咿呀呀的,像是有人贴着耳朵在唱。
这天深夜,我正磨着朱砂,门突然被敲响。
开门一看,是个穿红肚兜的小男孩,约莫五六岁,怀里抱着个陶罐。
“叔,有人让我给你送东西。”
我低头一看,陶罐里泡着个发黑的心脏,上面缠满了红线,红线另一端系在小男孩手腕上,已经勒进了肉里。
“谁让你送的?"
小男孩咧嘴一笑,嘴角裂到耳根:“一个穿戏服的姐姐。”
说完转身就跑,我追出去时,巷子里空无一人,只有地上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,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。
回到屋里,陶罐里的心脏突然"扑通"跳了一下。
红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,像是吸饱了血,我拿出剪刀剪断红线时,听见戏楼里那个女声在耳边轻笑:“下一个就是你。”
当晚,我做了个梦,梦见自己站在一座骨桥上,桥是用人脊椎骨搭的,每走一步都发出"咯吱"的响声,桥那头站着金牙和那个戏服女尸,他们手拉着手,冲我招手。
醒来时,发现自己在磨刀,刀刃已经磨得发亮。
镜子里,我后背的黑线变成了金色,像是用金粉描的。
我知道,这是契约成立的标志。
从那天起,我正式接过了阴间的笔,想起了师父曾说过的一句话。
画棺匠的宿命,就是永远活在生死交界处。
一边画生,一边画死。